要说什么人都有磨的时候，就林既明这一身刺儿的杠胚子，就这么一个电话，他活活墨迹到了天儿快擦黑的时候都没打上。
张前没催他，也压根儿没提。
可以理解。这个弯儿只能林既明自己绕过去。而且林既明这种人，这个时候绝对是不需要什么“鸡汤”的。与其说这些个虚的玩意儿，林既明更适合实在的。
于是张前摸着自己的良心，偷偷摸摸把手从林既明的衣服下摆伸进去，在林既明光滑紧绷的背上非常彻底地摸了一把。美其名曰给林既明打气顺毛。结果招来林既明一个白眼。
要不是李健睡多了闲得满地溜达，还屡次从张前这房门口探出脑袋往里望实在太烦人了，张前估计林既明还会墨迹一会儿。
“我出去打电话。”林既明从炕头站起来，原地蹦了两下。
张前垂着眼睛看着他的......屁股，没忍住抬手拍了一巴掌。
林既明忍无可忍：“这是你家，你大姑还在外面呢，你就不能收敛点？”
他就见张前一脸为难地撇了撇嘴：“已经很收敛了。要不是我大姑在外面，我得上手抓一下。”
“神经吧你。”林既明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张前盯着林既明的背影笑了笑，估计是没什么问题。虽然肯定会费点劲儿就是了。
林既明前脚刚出去，李健就进来了。他走到张前跟前儿，张嘴就一副瞧不起资本家的嘴脸：“你那个朋友城里认识的？你同学？”
张前盯着他眼底的黑眼圈看：“嗯。”
“这城里孩子真不一样啊。”李健一副感慨的样子。
张前没说话。
李健到并不介意张前接不接话，继续发表意见：“我看他那身上那卫衣，阿迪的吧，肯定是真的，看着料子都不像村里菜市场八十一件的那种。”
李健咂咂嘴，脸都皱出褶子了，那德行像刚刚碎了心肝肺：“还有手机，还是苹果的。你就说现在的小屁孩，非要弄什么苹果手机赶潮流，那玩意儿不就是个通讯工具，贵国产机好几倍，现在城里的孩子都不懂事儿，都他妈什么玩意儿，要我说，你离他远点，他在这儿面上不说，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汰你，你还上赶子把人往家里带，简直……”
“闭嘴。”
张前抬腿蹬了一下李健的膝盖，下脚不重，但攻击位置讨巧。李健一个踉跄俩腿打了麻花，最后好歹手长扶住了炕边儿，不然就得一个盘旋打坐扣地上去。
李健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惊了。这么多年，他跟张前一直不算对付。但张前从来没跟他动过手。一是碍于大姑，二是，李健觉得张前这人根本就不是能跟人动手的人。
“你......”李健惊得都不知道骂什么了。
张前没惜得看他，顺着踢出去的长腿脚掌落了地，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看着李健：“知道么，你可以说别人用苹果手机是奢侈，穿好衣服不是玩意儿。但前提条件是你用得起，穿得起，不然你就是傻/逼。”
李健整个一个反应不过来的状态，他哼笑一声：“我**？”
“对。”
李健：“......”
“我真不懂你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能混成这么个四五六不懂的德行。”张前的语气毫无波澜，“你算个屁。”
李健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了，张前是踹完他然后又骂他了？
很神奇，大概是太震惊了，李健竟然没跟张前打起来。又或许是张前的某句话正好扎了他的心也说不定。
他反而质疑了让他惊到无与伦比的原因：“我他妈就说一句......”
“说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行。”张前马上说。
李健：“......”
顾不上气了，他一脸魔障。要知道以前他说张前没爹没妈他都没反应，张前给他的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被挖苦大的，很难能看见他因为什么话去较真儿的样子。
张前擦过李健的肩头走出去：“我护犊子。”
张前关上门，走到厨房转了一圈儿，然后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终于瞧见了大姑，大姑在搬苞米梗子，准备生火用。
张前过去帮大姑搬，抱着满怀苞米梗子，又把大姑手里的拿过来点夹在下巴底下：“大姑，对不起。大过年的，我跟我哥吵了。”
大姑看了他一眼，随手又拿了一些苞米梗子，两人一起进了屋。
张前一向懂事儿，大姑带着他长大，实在是太了解张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张前脾气好，温和，所以看着特别好惹，但他本质上其实非常不好惹。如果他不生气，那只能证明没被人惹到点子上，不然就是一头典型的倔驴，怎么也拉不回来。
比如现在，张前就没说不该跟李健吵，而是只说跟李健吵了。这个道歉仔细品品就能发现，张前的歉意是怕惹大姑不高兴，而不是为杠了李健而道歉。说句简单的，必须要杠。因为他护犊子。
大姑看着他把苞米梗子放下，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大姑自然是不介怀张前跟李健的这个事儿，刚刚她正好在门外，都听差不多了。
大姑走到张前身边，拍了拍张前的肩。她突然发现，这个单薄的少年好像长高了些，肩膀也结实了不少。
张前是长大了。
大姑心情复杂，开口却只是轻轻问了一句：“前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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