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张前这样的孩子，也不会因为李健说了林既明一句不好就犯冲。
张前一愣。他自然能理解大姑说的是谁。
眼光一沉，张前认真道：“是，特别喜欢。”
大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虽然大姑知道不多，但你......你要是想跟他过一辈子，那肯定很难，你......”
“大姑，想多了。”张前笑笑，知道大姑是在担心他，“我没想那么多，未来的事谁知道。”
大姑刚松一口气，就听张前继续说：“未来都是打算，想象，太空了。我只专注于现在。而且未来也是一步一步的现在走出来的。”
张前：“起码现在，我们在一起，而我会尽全力一直让这个‘现在’持续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就够了。”
大姑哑然。
她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她不敢想，他是有多认真，才能这般踏踏实实地去珍惜这份特别的感情。
说张前很喜欢林既明。大概是说得有些太浅薄了。
反观林既明那边，他从张前家摇摇欲坠的大铁门出来，手揣在兜里捏着手机又走出去老远，不认识别的路，他就顺着张前中午那会儿带他出来溜达的路线走。直到走到遇见王州那个地方，他才停下来。
他站这儿叫了张前一声哥哥，但他明明比张前大几个月，应该张前叫他哥哥......
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后，林既明不得不承认他紧张了。因为要主动给林远征打电话，他紧张了。
张前还站这儿撩他来着。那人微微侧着脸，背了阳光，贴着自己的耳边说：“夜皎皎兮，乱我心海。”
想到这儿，突然间林既明的心就舒坦了，整个人好像也稳了下来。有张前，他有张前。
林既明低头看了一眼，他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还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林远征的电话。
林既明瞪着通讯录上“爸”这个字儿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
电话通了很久都没接，也不知道林远征是在忙，还是看到他打来的电话太过震惊忘了挂断。
林既明捏了下眉心，心里有点烦，刚准备把电话挂了，通话音就断了。但耳边接下来传来的不是滴滴滴的快节奏，而是一片沉默，呼吸声都听不见的那种彻底的沉默。
林既明：“......”
真是亲爹跟亲儿子，两人的沉默简直无不默契，心照不宣。
夜皎皎兮，乱我心海。
对，张前。
林既明心里的一根弦儿被拨了一下，对着电话筒张开嘴，声音有些干，没头没脑问道：“......手怎么样了？”
林既明当时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语气，嘴里能淡出个鸟。
那边的林远征好像酝酿了一下才说话：“没事。”
然后，又是沉默。
这次是林远征又开了口：“早点回家。”
这话一说，林既明觉得自己就跟抽了风一样，一股酸劲儿铺天盖地直接冲上了他的脑子，他吸了下鼻子，瞪着眼睛飞快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扔进了兜里又搓了搓手，好像他的手机是什么能吸魂纳命的瘟神一般。
一通电话，一共不过说了三句话。
林既明瞪着眼睛缓了缓，从兜里摸了好半天，这才摸出一包烟来。
自从跟张前在一起，他越来越向三好少年靠拢，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连烟都不怎么抽了。就现在翻出来这包都不知道几个月了，叼嘴里甚至都觉出有些潮。
林既明挑了一个树干边杵着，站着抽烟。他眯着眼睛望着变黑的天。正巧是饭点儿，鼻尖能闻到乡下烧火做饭的烟火味和菜香。
直到他一根烟抽完了正准备再点一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林既明手顿了顿没再掏烟，他转头看了过去，看见王州从他身后的白色铁门出来了。
林既明：“......”
他打眼望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王州之前也是从这个门进去的，这大概是他家。
王州也看见了他，立马开始吠了：“你？你不是张前小弟吗？你站我家枣树下面干什么瘠薄玩意儿？”
林既明抬头望了一眼树枝子，好巧不巧他选的这棵树竟然是王州家的。
“干什么？蹲点儿啊？要给张前报仇？”王州瞧着他。
看他那副小颈脖两的样子林既明就想笑。
“张前个倒霉蛋怂狗，还有你这样的给他出头？”王州继续吠，“不要太忠心哦！”
林既明眉梢动了动，他心里实在是烦得很，所以就去他妈的吧。
他往前走几步，直接粗暴地扯过王州的胳膊，把烟头按在了王州手心里。
“啊啊啊啊啊！”王州拼命哀嚎。
林既明想着那点快被风吹灭了的红色火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疼，以至于能瞬间制造出杀猪的效果。
“你他妈干什么！”王州又嗷了一声，同时往后窜。
林既明随手扯了他一把，跟拎鸡崽子一样把他沿着路往前拎。
他一个来过年坐客的，搁人村里家门口收拾畜生，不太好。
林既明拎着满嘴脏话瞎嗷嗷的王州走了挺远，实在是被他吵得不行，这才转头说：“我对张前非常忠心，就是来找你报仇的，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牙打掉，闭嘴。”
王州立刻闭嘴。
林既明拎着王州走了好一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最后林既明拎累了，俩人甚至鬼使神差并着肩一起走，看着竟然诡异得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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