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明的一声“哥哥”正好搔到了张前的痒处。
林既明的声线一点儿都不软，但张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坎里舒服得不行，一颗心脏就像被软棉棉的棉花包住了一般，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消不去。
林既明有点无奈，他不禁失笑看着张前：“就看你现在这张脸，谁能想到你刚刚被挖苦了。”
张前不以为意：“王州以前就跟我不对付。刚我们走的那条路，边儿上就是他家，跟我家特别近，散散歩就到了。”
林既明掂量了一下张前的表情，这才又问：“他凭什么跟你不对付？”
他是不想问多了让张前不高兴，但很明显，张前并不在意。
张前轻轻挑了一下眉梢，心觉林既明这话问的也有些意思。一般来讲，这种情况，对方问的都会是“为什么”。偏偏林既明张嘴就给他问了个“凭什么”。
张前的心尖子又软了几分。林既明有意无意话里话外，向着他这一点实在不要太明显。
“因为我优秀啊。”张前看着林既明，笑得开怀。
林既明：“......”
张前解释道：“你想啊，我家这样，我在他们眼里呢，又是那样的，然后这个这样又那样的少年，不仅帅还成绩好。尤其像王州这种，被家里浇灌了太多猪快长，脑子里的定义就是‘我最牛/逼我最厉害’，看我不顺眼太正常。”
林既明没忍住，下意识就回了一嘴：“你哪样啊？”
张前朝他眨眨眼，一脸无害，理直气壮道：“就很喜欢你那样啊。
“你......”林既明瞪着张前。
下一秒，他用胳膊往张前那边撞了一下：“哎，你最近很浪啊。”
“有吗？”张前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转头万般认真看着林既明，“没有吧。”
说着他还扯过了林既明的手，扣着林既明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搓了搓。
林既明：“......”
他的掌心下是张前的外套。张前这件外套还挺厚的，他根本感觉不到张前的心跳。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林既明就觉得掌心窜上来一股震动，顺着脉搏爬上他的血管骨骼，被全身的组织液吸收，又随着血脉一起冲遍了全身。
他的耳朵尖有些微微泛红的趋势，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什么旁的。
望着对面撩完人一脸无辜的张前，林既明心里痒痒，又实在是没招，他反手拍了一下张前的胸口，像是泄愤，但却没用多少力气，然后继续走。
张前笑眯眯地跟上林既明，活像个一本正经的老干部流氓。
转眼就见这厮贴着林既明的耳朵又来了一句：“林既明，夜皎皎兮，乱我心海。”
张前的声音低低的，又很轻，夹着三分笑意，七分认真，听得林既明心头一沉，顿觉从身体中生出了热度，又均匀散开，温暖了四肢百骸。
夜皎皎兮，乱我心海。
夜皎皎兮既明。
乱我心海。
“张前，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林既明清了下嗓子。
“什么火？”张前弯着眼睛笑。
林既明：“欲火。”
张前立马展开怀抱：“我愿意被焚身。”
林既明倏得就笑了，他扑进张前的怀里轻轻抱了他一下，顺便还偷偷摸摸隔着衣领吻了一下张前的脖子。
这个怀抱一触即松，就像舌尖点了一下糖精，甜而不腻。
张前心满意足：“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就觉得特别好听。”
“夜皎皎兮既明吗？”林既明说，旋即便笑了，“好像是比你的好听些。”
“对啊，前进，没什么诗意。”张前说。
林既明默了会儿，嘴唇张开又合上了好几个回合，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我的名字是我爸起的。”
“哦。”张前没再说什么，就是眼里的笑意深了些。
“我......”林既明叹了口气，侧眼看张前，“我昨晚跟我爸吵架，就跑出来了。”
张前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他的小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林既明的掌心：“嗯。”
张前本来没想打听林既明那狗血的除夕夜，他也没想到林既明竟然会主动说。可这样很好，林既明既然想说了，他就会很想听。
林既明顿了顿，又说：“我推了他一下，他手受伤了。”
林既明一直盯着张前，张前的表情没变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轻轻弹了一下他的手背。
林既明双眼一眨不眨：“他一直没找我。”
张前轻轻笑了，竟把林既明的手抓起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张前：“你不放心就打电话问问，早点回去也行。”
林既明皱了下眉，下意识就横了一句：“谁不放心了？”
张前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伸出食指揉了揉林既明的眉心。
林既明突然就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看了个遍的感觉。
两人心照不宣，一路沉默着回去了。
李健终于从炕头上爬了起来，张前看着他晃晃悠悠走到自己跟前，感觉他就跟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不，还没木乃伊结实呢，保不齐下一秒就能栽地上散架。
李健没什么变化，就是头发长了些，人稍微瘦了点。
他看见张前愣了愣，然后又斜着眼睛看了眼林既明。
林既明：“......”
没人说话，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过年好。”
林既明也是佩服，张前怎么就能这么和平地问好。这要是换了他，就冲刚刚李健那两个眼神，林既明就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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