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吃完早饭就从林既明那儿出来了,上午九点多他便到了家。
张前进门的时候心里微微惊了一下。他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徐漠阳。徐漠阳也抬头看着张前,俩人很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张前打量了一下徐漠阳,他的脸色有些疲惫,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套。但他坐在那儿,却丝毫没有一点颓然不堪的样子,除了疲倦,依旧是有模样的。
张前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心里估计,徐漠阳应该是一晚上没睡。
“徐叔叔。”还是张前先的开口,他走到徐漠阳面前,“您一晚上没休息?”
“小前回来了。”徐漠阳朝张前笑笑,看了眼张前的手,“包成这样了?伤得很严重?”
“没有。医院嘛,您知道的,就是喜欢小题大做。”张前说。
徐漠阳并没有回答张前的问题,出于礼貌,张前也没有再追问。
“你妈在屋里,估计一晚上没睡。你进去看看吧。”徐漠阳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张前转身先去厨房给徐漠阳倒了杯水递过去:“徐叔叔注意安全。”
徐漠阳应该是在客厅守了一晚上。
张前看着他:“您最好别开车了,打车回去吧。车改天再来拿吧。”
徐漠阳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眉梢微微挑起来,有点儿意外:“谢谢。”
他仔细看了眼张前。能看出少年是个好模子,但英气的线条还没有完全长开,力量蓄势待发。
这么大年纪的小子徐漠阳见多了,但张前这样的他还真是基本没见过。懂事儿是其次,主要是,他没见过这么细致的。细致的有点过了头。
“你比你妈妈细心多了。”徐漠阳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笑着说。
张前没应答,他把徐漠阳送到了门口,又跟他道了声再见。
徐漠阳走了以后,张前没有立刻进到汪云的屋子里。他先去厨房淘了点儿大米放到电饭煲里,把米粥插上了。然后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他就坐在徐漠阳坐过的地方,那块位置还是暖热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张前才起身又去厨房弄了一杯蜂蜜水,拿着进了汪云的屋子。
他不禁再次感叹半残废真是不行,算上之前鼓捣米粥,又一只手鼓捣蜂蜜水,都挺费劲的,刚刚他还好悬没把蜂蜜罐子扣地上。
张前顿了顿,并没敲门,他怕汪云睡着了。他轻轻推开汪云的门,走了进去。但刚把门打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给瞬间打了锁结一样。
汪云这屋子里全是烟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前甚至感觉视线看进去都是烟蒙蒙的。也不知道她抽了多少。
汪云坐在床上,听见张前推门进来,她抬头看了眼张前,然后立刻低下了头。
张前没说话,他先走到窗边,把手里的蜂蜜水放到窗台上,却在伸手准备开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张前没直接开窗,倒是先去衣柜里抽了件汪云的外衣,给汪云披在了肩上:“妈你帮着扯一下衣服,我单手有点不方便。”
汪愣愣地望着张前,伸手扯上了另一边的衣领子。
张前近处仔细看了看汪云,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眼底有黑眼圈,妆也没卸,睫毛膏糊在眼睑上。一夜没睡跑不了了。
见汪云披上了衣服,张前这才又走到窗前,把窗户开了个小缝隙。窗帘他没有全部拉开,只拉了床尾位置的那半面。
有阳光的和新鲜空气进到屋子里,张前这才觉得舒服了。要不就很难受。
“小前。”汪云开口了。
张前顿了顿,靠在窗台上倚着。
“你的手怎么样了?”汪云问。
“没什么大事儿。”张前犹豫了下,说,“我舅舅在哪间病房?我想去看看。”
“你......”汪云不知道该不该说,张前现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汪云有些吃不准。她非常悲哀地发现,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完全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
“妈,你放心吧。我是去道歉的。”张前说,“舅舅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长辈,从客观身份上,我作为小辈,不应该动手。”
汪云忽然就有些回不过神儿了:“......”
“但是妈。”张前一字一句道,“我并不打算为打他而道歉。说句实话,我现在依然觉得他欠打。我去道歉,对不起的,只有我是小辈,我年纪小没礼貌了,我才道歉。我这么说,妈你能明白吗?”
汪云的嗓子眼似乎硌着什么东西,吐字有些困难:“我知道。”
“我会跟舅舅说清楚。”张前看着她。
汪云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张前是个很分得清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和本分,而对于他不能容忍的东西,他也一样不肯让步。
“对不起小前。”汪云说,“你舅舅不会再那样了。妈妈......也不会再那样了......”
张前的手握着装着蜂蜜水的杯子,他是用玻璃杯弄的蜂蜜水,温度刚刚好,热量传导过玻璃暖着他的掌心:“你不会再哪样?”
“以前那样。”汪云说,“我想努力做个好妈妈。以前都是妈妈欠你。妈妈从小就不在你身边,这才逼得你变得这么独立,你爸爸也......”
汪云说着摇了摇头,有点儿说不下去:“是我们让你被人指指点点,从来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什么都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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