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局势不太妙啊。”
“怎么了？”
御史台主簿的小间里，崔衡处理着转来的奏章，分门别类的审核着要入库的档案，看到他的属官小心翼翼的进来，关上房门，他才停下手中的活。
“我们给长孙家的小鬼使得绊子恐怕要落空了。”
“怎么回事？”崔衡皱眉问到。
说实话，一个小鬼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毕竟年岁太小，积攒资历什么的评价，都要多一重顾虑。
但是对崔衡而言，他实在等够了。
“我们只给了他十天的时间，就算是博闻强记之人，或者是直接将书目摘录张贴，时间也断然不足，毕竟能够传授经验的人只有四个，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崔衡敲着桌子质问。
“可是长孙家的小子不像是要学习经验的样子，据属下得知，他现在貌似招来了一帮人，直接整理文库呢。”
“貌似他们有一套新方法，可以更加直接的归类书册。”
崔衡眉头一紧，随即轻哼。
“整理文库。哼哼，果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自取灭亡尔。”
“大人有何秒策？”
“整理文库，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代，文库为何没人去重整呢？”
“官位是有限的，想派上去的人又太多。一旦有一点疏漏被人抓住，制造事端，拉人下马的事稀疏平常。”
“他们不是不想做点什么，而是不敢。”
“一旦整理文库时，人员复杂，致使有些书册档案故意遗漏，致使延误时机。你觉得担责的人是谁？”
属官双目一亮，压低了声音问到：“您是说？”
“杜大人最近可是在严抓一些前朝和隐太子起复党羽的潜藏官署，一些档案的查阅必不可少，如若这些人的档案丢失。”
崔衡刹住了车，点到为止。
“大人，下官明白了。就算这长孙家的小鬼家世出众，一旦牵扯到这些逆党，谁都没法为他开脱，只能引咎辞职，再不济，也不会成为大人升官的阻碍。”
属官连忙搭腔。
“手脚麻利点，莫被人抓了现行，否则我可不会保你。”
属官点头退去。
来到文库前，左右环顾并无他人，他便径直的迈进了文库之中。
“哎，你是干什么的？文库重地，旁人免进。”
还没等他自顾自的寻找目标，文库中便有一老头持着一根木棒讲他拦下。
“我乃御史台属官，前来借调些书册和档案。”
“书名，人名，案名。”
老头利落的问到。
“什，什么东西？”
“你要借调的书籍的书名，档案的人名或者案名。”
属官发懵的问到：“什么意思，我就是借几本书。”
“当然知道你来借书。但是，现在是文库整理书册期间，除了文库人员之外，任何人擅入，所要借调的书册和档案都需文库人员代取。只要你记得书名或者案名。”
老头挥斥方遒的解释到。
“记得书名就能找到？这可是10万多册书籍和档案，你们都能找到？”
属官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哼，兰台令史新编了一套对韵，有这一套对韵在，莫说10万册，便是要在100万册书籍中找一本对应，都能分毫不差。”
老头傲然的吹到。
“当然，所取书册和档案都还要登记。此外，特殊时期，借调书籍和档案还需签字，画押，加官印。”
“没听说过宫中的条陈有这方面的规定啊。”属官疑惑到。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是老夫为了谨防文库整理书册期间有书册或借调的遗漏专门找兰台令史下达的，你若有异议，可直接去找御史中丞大人。”看门老头硬气答到。
“莫说这是特殊时期，就是日后，老夫也打算劝上官将这一套执行下去呢。”
“我。”属官一时哑然，这等小事要是直接找御史忠诚，莫说打草惊蛇，有可能招致一顿责骂。”
但他眼珠一转，顿时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书名。要查阅几本书册才能明了，这怎么办？上官急要，总不可能让本官白来吧。”
“那也不打紧，你说你要借的是什么类型的书，大概内容，我们都能给你找的出来。”
“那多麻烦你们，我自己找就行了。”属官听得棘手，心一横，拨开棍子就想往里走。
“站住，你若擅闯，我会直接到上官那儿参你一记盗窃文库的罪责。你一个人要自己找不打紧，都要自己找着书册有遗失，谁来担这个责？”
老头两眼圆瞪，木棍直指这名属官。言辞犀利的斥责到。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老头，这名属官经历时间失了方寸，只得悻悻而退。
在一旁听到骚乱走出来的长孙涣一看此景，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这老头虽然固执，但是执行力和才干都是有的。要不然长孙焕也不会特意从太子手中将这老头留下来了。
要让人和他共事，必然会闹出矛盾来，但是若让他单独负责某一块，他绝对是作为主导的不二人选。
“大人。”
一回头看到长孙涣，老头连忙行礼。
一天的整理下来，老头对长孙焕，根据汉语拼音简化的这套对韵归类的理解越深，越觉得其中奥妙无穷，对长孙涣越发恭敬有加。
“干得不错。就照你说的，从今往后，门户大门必有一人接迎，所需书册和档案书写纸条待人代领。登记签字，画押，加官印。”
“谢大人。”老头激动的浑身发抖，他虽然固执，但别人的善意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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