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禹一路将相容送到府门口，相容是坐轿来的，可走到却见一辆马车正在门口停下来。
相容疑惑的看着那辆马车。
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瞧着马车上过来那边一人，一身宫里的打扮，走至面前，毕恭毕敬向相容和宁怀禹行礼，然后朝相容道：“王爷，今日紧着小年，钟粹宫那边该去祭一祭的。”
相容怔了一怔。
虽然前宁族已经沉冤昭雪，宁皇贵妃棺柩已经葬入皇陵，灵魂已经有了安处其实无须多此一举相容再去钟粹宫祭拜，但是每逢过年元宵，相容都会去祭一祭他母亲，但是小年不在其中。
目光再一瞧台阶下垂头等待的宫人，相容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弄的什么把戏，脸上红了红，可是怀禹就在旁边，一时间不敢表现出什么怕他看出来。
皇宫不比从前的王府行走那么自由，从前你来我这儿，我去你这儿，每日同起同居，虽然说也有忙碌不得不分居两处的时候，但若分狠忍不住，便会乘着夜里悄悄无人时飞檐走壁来推窗，此类荒唐的事情相钰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淮王府的侧门的那堵墙都被他踩出了块缺口出来。
但是相钰登基后就都不一样了，相钰变的更加忙碌，他身上扛着偌大一个国家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懈怠，边境的事情也让他**乏术。
算起来，他和相钰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相容怕宁怀禹看出不对劲来，有些犹豫。
反倒是是宁怀禹，他见相容脚下迟迟不挪步，便问：“怎么了？”
相容顿了顿：“无事。”
“既是要拜祭姑姑，表哥就快去吧，莫误了皇宫落锁的时辰。”宁怀禹一脸自然的说。
再有半个时辰皇宫落锁，无事相容便也不耽误，和宁怀禹说了两句又转头交代二串些，便跟着宫人朝马车走去。
马车辘辘驶向皇宫。马车走了，随相容来宁族的二串便要随着空轿打道回淮王府。
毛毛湿冷的夜雨蒙身上，二串正要走。
“等等。”
二串不明所以转头看过去，问：“公子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宁怀禹站在府门口，就见转身身后的奴仆交代了一句什么，那奴仆听了后跨进府门里，不稍会儿那奴仆就从里面拿了一把油纸伞出来，宁怀禹让奴仆把油纸伞交给二串。
二串拿住伞，抬头就见宁怀禹冲他浅浅笑着：“淮王府离这儿也有一段路，轿子走的慢，你拿着免得淋雨。”
相容坐马车一路到玄武门，一下马车就看见候在那儿的阮安。
马夫架着马车调头离开皇宫，阮安提灯接应相容，一路带着相容往后宫里走。
到了钟粹宫门口，阮安止了步，站在宫殿外对相容说：“陛下一直在钟粹宫等您。”
“吱呀”推开斑驳的宫门，推开老旧的殿门。
一抬头，漆黑夜色，老灯在墙上摇晃，朦朦胧胧的雨中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他，手中持着一把宫灯，昏暗斑驳的光影映将相钰玄黄的衫上。
相容一见他便笑的灿烂：“来了？”
相容喝了些酒，从钟粹宫出来，一到养心殿鼻尖嗅到那龙涎香便犯起了乏，相钰喂到嘴边的醒酒汤都不肯喝，沾榻就睡了。
过醉的后果就是到了夜里相容的头隐隐作痛，像塞进了一块铅石在脑子里左右晃荡。
相容不得不从榻上爬起来，两指揉宿醉后突跳的太阳穴。
这时身畔响起一道声音：“睡不着了？”
困倦拉长的哑音，相钰醒了。
房里一片漆黑，外边正下雨，伴随着渐弱未绝的闷声雷鸣，相容目光从窗边收回来。外头榻角小灯一直点着，从帷幔漏出一角的光景，他低头看相钰，只见相钰脸上仍带浅倦，相容轻声道：“吵醒你了？”
御书房里连披数夜的折子，好一段时间没好好合眼休息，夜里跟着相容就醒。相钰推了锦被坐起身来，望着相容不太爽落的脸色，开口便说：“现在晓得头疼了，喝那么头，上半夜睡不安稳，后边好不容易睡沉了又说起胡话来。”
相容的头正作痛，昏昏沉沉，后悔的说：“确是喝多了，”
后知后觉，相容听了皱起眉头，抬头问他：“我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相钰见相容那手摁半天都没摁到自己额角的准确穴位，无可奈何，索性伸手拿开他的，指腹落在相容的额角上，一边给他揉起来一边叹到，“这两年，你脑子里装的便只有宁族，便是做梦也要喊着念着，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这话说倒是说的淡淡平常，但是掩不住话里头还有话。理所应当的，天子吃酸自然不能让人看出狭义的心思来。
相容顿了顿，笑他：“你比这些做什么，这又不是个非取其一的事。”
相钰挑眉，心胸宽广的天子陛下听了这句话非要比个高下：“说不准有个万一呢？”
相容下意识道：“我有你哪会有什么万一。”
相容说的理所当然，这让天下陛下很是满意。
随着额间相钰的摁揉相容头疼一点点缓解，眯着眼睛索性偷起懒。
“这个时辰，还要睡吗？”耳畔，相钰请轻声温柔问。
相容实睡不着了。可是他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相钰睡下才多久，但是他知道国事忙碌，御书房那张案总是嫌小放不下堆积成山的折子。
思及相钰疲惫，相容说：“你要的睡的话……”
正睁开眼睛，嘴里还含着话，猝不及防相钰忽然俯身，手上一松，转而摁住相容两侧的手，紧接着整个人都压了过来。狭窄的距离下龙涎香的气息将相容完全笼罩住，转眼间，相钰已经伏在了他耳边：“既是睡不着，那酒醒了吗？”
呼吸带着温度尽数洒在耳边，相容措手不及，突然语结：“相钰，你……”
相钰撩着尾音勾着笑，意味深长：“哦，那便是醒了？”
下意识攥紧手下的锦被，相处这么多年他怎么能不知道相钰想做什么。
相钰大言不惭，说的是义正言辞：“朕是天子，乃天下表率行君子之道，自然不能乘人之危欺负你一个醉酒的人。”
相钰欺了上来：“你算算，哪次朕没问你。”
相容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满口胡言！”
“怎能？朕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相钰凑了过来，鼻尖微凉贴上相容的修长脖线，呼与吸，尽数牵动心弦：“是以，这次朕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酒可醒了？”
相容偏着头，脸上发烫，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窘迫至极，最后咬着牙骂了一句：“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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