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白山苦笑一下,指了指门外雨幕:“我也不知,大约要等这雨停了吧。”他说着从随身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个卷起的栽绒毯,“今次我来长安,乃是来寻一位故友,将这佩剑还于他。”
伏白山说着将卷起的毯子展开,露出包裹在里面的佩剑来,那是一柄小臂长短的短剑,短剑造型比现今侠士的佩剑古朴不少。剑身早就失去了原本的色泽,上面绿锈斑驳,似乎已经历了不短的年月,只能勉强看出曾经锋利刃薄的样子。短剑并无剑鞘,唯一亮眼的是剑柄与剑刃交界处的饰物,那是一个上好的羊脂籽玉打造的剑格,整块剑格晶莹细润,通体洁白并无瑕疵,郝眉只扫了一眼,就觉得自己拿在手里的这块玉佩相较之下失了风采。
指尖轻轻摩擦了下羊脂玉的剑格,伏白山听着院中雨声叹了口气:“虽是来寻故人,但在雨停之前故人身在何处无从得知,很是愁人。”
郝眉对这自西域而来的鼠王能在长安城有什么故人好奇的很,可两人初次见面不好多问,他自己不好问,一双眼睛看着柯辰直眨巴。
柯辰如何会不知道郝眉心中在想什么,抿了抿嘴妥协一样对着伏白山八卦道:“身为长安的狐总管,找人还是找的来的,不知问下鼠王的故人姓名是否唐突。”
伏白山将刚刚郝眉小动作看在眼里,觉得两人相处方式有趣眼中带了笑意也不说破:“怕是找不来的,那人名叫休莫霸,是六百多年前于阗国的王。”
这时已经将客房收拾好的盐奴走进了屋:“总管大人、赤狐大人,白山哥哥的房间收拾好了。”
“近日一直赶路有些疲乏,房间好了我便先去休息了。”伏白山从榻上起身,他说着伸手就要收桌上包裹着短剑的栽绒毯,“若二位对我那故人之事感兴趣,明日一同用膳时再聊过也不迟,毕竟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呢。”
包裹着生锈的剑的栽绒毯也有了年月缺了几个边角,色泽艳丽的平铺在桌上,伏白山看着大红为底的织毯上右手托宝塔、左手持三叉戟的毗沙门天王的绣像,想起了当年白玉河畔与这人类的王初遇的情景。那时自己还不知如何控制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只看了眼前人类一眼,便看到了对方身披铠甲,如率领夜叉与毗湿奴打败魔王罗伐拿的武神毗沙门天王再临人间一般,率领众于阗将士凯旋而归的情景,也是那一眼,自己就已措不及防的知晓了休莫霸身中流箭坠马而亡的结局。
伏白山垂下眼睛掩住心中情绪,收好短剑和栽绒毯和两位楼主人道了声别,回客房休息。
伏白山离去郝眉终于有机会举起手中刚得来的羊脂籽玉佩对着光看了起来,细雨天并无多少阳光,可郝眉依然看的聚精会神。
“喜欢么?”柯辰问,他本就不介意楼中多留个人,现在留了人郝眉还能得到喜爱的饰物,再好不过。
郝眉将玉佩递给柯辰,点头道:“喜欢的,若是想在长安买这种成色的玉佩,怕是百金也找不来。”
柯辰低头看手中被郝眉摩擦的有些发温的玉佩,玉佩温润莹白一丝杂色也没,和中原常见造型不同,被工匠雕成了体态轻盈的飞天模样,飞天周身裙带环绕,脚下有祥云托起,手持莲花,一副悠悠漫舞于九霄的姿态。
“是块好玉。”柯辰伸手将玉佩系在郝眉腰间,想起两人原本的计划问他,“明日可还要去平康坊看胡姬舞?”
平康坊随时都能去,可于阗鼠王却只有他留在长安的这几日才能见到,郝眉摇了摇头:“不去了,等着明天听故事。”他说着啧了一声,“六百年……前有罗衣和盐奴,一个个的,明知道人类碰不得,还非要和人类扯上关系。”
柯辰看郝眉说完低头又去看腰间新得的玉佩,笑了笑:“他们若没扯上关系,你哪里有故事听。”
有故事听总比没故事听要好,郝眉摸着玉佩说了句也是。
门外雨还在淅沥的下,吃过饭的郝眉被雨声引的发困,从榻上爬起来出了门就往两人卧房走,柯辰也跟着起来给郝眉撑着伞,听他打了个哈欠说:“阴雨天最适合睡觉了,陪我睡会儿。”
郝眉进了卧房脱了靴子就往床上爬,边爬边想起来什么一样对开始脱外衫的柯辰说:“狐王比狐总管要好听些,伏白山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柯辰捏了下郝眉的脸:“我若是狐王,你就是狐后了。”
郝眉想到自己被盐奴称为“狐后大人”的情景,打了个冷颤:“……其实狐总管这称呼就挺好的。”
柯辰也躺下伸手将郝眉揽在怀里笑道:“好了狐后大人,快睡吧。”
郝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在柯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羊脂玉佩被他放在了枕头边,郝眉合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对柯辰嘟囔:“这块玉佩在中原已是上等,可还是比不上那块玉剑格”
天气本来就凉,现在下了雨更冷了些,柯辰伸手帮郝眉掖了掖被子,低声说:“瞿萨旦那毕竟是天下瑶玉之所在,在当地怕是还能见到比今日这两块更好的美玉。”
“瞿萨旦那?”郝眉从未听过这个地名,问道。
“那是于阗的梵文名,”柯辰解释道,“译成汉文,便是地下能产出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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