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审讯室内,一盏白色的日光灯,接触不良地时明时暗。
桌子的两边,争锋相对。
刘钧全身弓起,双手紧紧握拳,敲击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白遇安。
如果他身上能长刺的话,一定根根竖起,刺穿衣服。
“你弄的什么东西?!你们做警察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吗?!啊?!”
白遇安慢吞吞地说。
“我可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急什么?”
刘钧怒视着白遇安,眼睛里冒血丝。
“你又耍什么花招?我是不可能改口去害素雪的!”
“你们警察为了破案就可以毫无底线吗?!”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
这两块墓碑,都是出自著名雕塑家乔素雪老师之手。”
白遇安靠在墙边,两手抱胸,凉凉地一针见血。
“否则,你这么急做什么?”
“觉得警方践踏了你神圣美好的爱情?”
刘钧这个人,被抓到的时候没有慌乱,一审判了死刑的时候没有慌乱,却在现在慌乱了。
人呐…真是很有意思的动物。
在他身上,有些“士为知己者死,无惧”的自命不凡和愚不可及。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或是你们造出来的破墓碑……骗我的,肯定是骗我的……”
白遇安拉开凳子坐下,将乔家老屋的所有一一道来。
刘钧越听,越仿佛被抽光了虽有的力气。
“喏,这是宜台公安局拍的照片,一排的墓。你看看吧。”
白遇安两指夹着照片,将照片飞到刘钧脚下。
刘钧哆哆嗦嗦捡起来看,看了很久。
“我不相信……你在骗我,对!一定是你在骗我!”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白遇安听的,还是他自己听的。
不断重复地呢喃。
“所有墓碑和尸体都在证物科停着,你要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了吗?你对乔素雪来说,一直都是一张用来保命的垫牌。
你一早就在他的死亡名单上。她不爱你。
而且她在跟你传情的时候,已经看上了仕凯总裁。
仕凯的那位苏令缺苏先生,出身好,相貌好,年纪轻轻脾气还好。
再看看你呢?你说你在乔素雪眼里是什么?”
白遇安这话够诛心。
刘钧半晌没有说话,眼睛通红像个饥渴的吸血鬼。
“我他么就是个笑话。”
刘钧红着眼眶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个傻,笔。”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刘钧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声音嘶哑。
“我为了她,我的女神,我为她杀人,甚至为了她去死……她拿我当什么……”
谎言就像一个七彩的泡泡,漂亮梦幻。
可是戳破的那一瞬,你会发现它不过是一堆肥皂水。
什么也不是。
这个审讯室里,看着是两个人,可实际上,是三个人。
第三个,是已经死去的魏阿飘的灵魂。黑黢黢地飘在白遇安身边。
“其实你改不改口,乔素雪都会判死刑。”
刘钧泪流满面地看着白遇安。
白遇安凝视着空气,叹了一口气,声音低很低沉。
“但乔素雪不能仅仅作为杀害邹宏宇的凶手死去。
她跟你一样,也是杀害魏国强的凶手。
在这件事情上,却似乎是魏国强沾了邹宏宇的光。
这个不可以。
你们两个,都应该以杀害魏国强凶手的名义接受裁决。
死者需要得到公正的对待。”
魏阿飘黑黢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动,他要是能流眼泪,肯定哭得稀里哗啦的。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仙人?!
魏阿飘伸手想拥抱白遇安,但怎么都碰不到,在白遇安身上穿过来穿过去的。
白遇安嫌弃道,“起开。”
魏阿飘:切……明明对人家很好却要装作酷酷的样子……口是心非……
话说到这里,相信刘钧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遇安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里独留下刘钧绝望的呜咽声。
白遇安打开门,转头看着刘钧。
“戳破了你的美梦,我感到很抱歉。”
“不过更抱歉的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刘钧瘫软地坐在地上。
**
二审将会如期开庭。
比起一审,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多了四个被害人。
以及一起在乔家老屋发生的杀人未遂案。
二审前,白遇安去见了乔素雪。
乔素雪。
素雪,人如其名,淡雅如雪,白衣如素。
如果这位雕刻艺术家不是一位困于囹圄的囚犯,那这名字就更贴切了。
“你们一定是去过我家了。”
乔素雪在地上练习瑜伽,见白遇安过来,慢慢放下拉伸成优美曲线的左腿,微笑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依旧有心思练习瑜伽,可见胸有城府,心绪不是凡品。
“何以见得?”
“因为你身上沾上了那个地方令我厌恶,最想洗又洗不掉的恶心气息。”
乔素雪闭着眼睛,伸展着天鹅颈脖,做着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口吐优雅的恶言。
“所以你的死刑板上钉钉了。”白遇安道。
“是吗?”
乔素雪这么优雅的女人,偶尔调皮地笑起来,别有韵味。
“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白遇安没有说话,乔素雪兀自微笑起来。
“你看过我的日记本了吧?是不是很同情我?”
乔素雪笑起来,落在白遇安的眼睛里,却只有深深的悲哀。
“妈妈早早就死了,爸爸不拿我和弟弟当人看,还把我丢了……”
“可是你知道吗?真正可怜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记录在那本日记里面的,因为我不想让弟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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