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不语。
他说:“走吧。”握住妇人的手,轻声道:“是我有错。与你们无关。最坏不过我替嫣儿。”
是他用歪门邪道想要救嫣儿,才会召来祸事,嫣儿也才会被附身,才会有之后的一切,现在“他”肯松口换身体,不论如何……
如果不能换作其他人,就让他自己代替嫣儿。
至于其余人——
嫣儿比其余人都重要。
一行泪从妇人眼中无声落下。
他把人也送上马车,随即,一直无声无息歇在原地的两匹白马才被抚了头,喘着气原地踱几下。
……
齐云宗弟子在查看集市过后,带着被临时征集而来,于是在人群里浑身不自在的林昭然,转身准备回去回复消息。但一转身,他们就见到古城主出现在集市一边,便在自到来后就与人熟悉,数十天以来也深受照拂后:“见过古城主。”
齐长老也抬眼看来:“古城主万安。”
一瞬之间没有注意,竟然没有发现修为比自己低一个大境界的古月曦是什么时候靠近的,随即点头了,才又说起这边来,“正好,我们也要回城主府了。古城主在此,一同商议更好。”
古城主点头:“也好。”他笑了一下,“昨日,我也听闻了灵月城中之事。劳烦诸位道友操心了。”
两人交谈几句,之后,已经被发现的几人就在古城主在这里之后,很顺利地就被带回城主府。
齐长老说:“古城主的声望确如传言所说。想必城主一定十分维护众人,才会受此拥戴。”
古城主摇头:“真人谬赞。不过住久了,大家熟悉我了罢了。”
说罢,两人在前回去,其他人跟着,然后灵月城的人接手,又在到达城主府后,惯例将人带往临时医馆。
齐长老看完他们离开:“古城主随我去主厅?正好,其余宗门也应该要回来了,大家一同汇总线索,然后也正需要古城主从旁协助。”
他说完,对着古城主点头,温声说了正要拉人一同前往,却意外听人:
“我随他们去医馆。”
古城主担忧其他人的模样,似乎还是那个胆小怕出事的性格,害怕无人看护出事,“我去安抚他们,片刻后就来。”
身为城主,深受众人爱戴,自然也是把其余人放在心上。
齐长老于是短暂惊讶后点头。
“那城主走好。”
***
***
午时。
谢玉书将剑竖在臂弯中,抱剑而行,眼里带笑,嘴角微扬。
他想,四百六十四年了。
四百六十四年之前,李忘情离开。
四百六十四年之后,赵长老说,“宗主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
——已经四百六十四年了。
他想着,又抚了剑鞘。
这么久了。
这么久了,原来还是相同的想法。
想罢,又弯着眼,几步走在春日暖风里,几步走过又一洞月洞门,几步跃跃着,又过一道五折桥,桥边浮着水草,桥后恰好有人。
然后桥后人看到他了,似乎要过来:“真人!”
谢玉书对人笑一下。
微笑完,似乎是凌岫谷还是那位冰系门派的人走来再说:“真人如今想好之后去哪里了吗?我恰好闲游在此,见到真人了便想问问,其实我们门派还是可以的……”
谢玉书停下听了两句,想起之前被追着问入不入宗门了,瞬间清醒,把笑意收起来。
他说:“目前还没想着去哪里。劳烦了。”
碰巧遇到后,心情还好,于是这样说完,才又转身离开。
也因为心情还好,所以谢玉书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停了一步,没有继续直接走,没有准备在心情还好的时候,一路遇到人被问问。
而是估摸着路程,转而借着阵法,换了去临时医馆的路线。
他换了路线弯眼。
伸手抚剑,拔剑后因着没人,抬手试了几下。
一剑凌空斩开,又旋即归来。
然后他靠近临时医馆的时候,脚下踏着阵法自一方斜入,将剑收回,插入鞘中。
最后推了一扇栅栏,谢玉书过了城主府又一个小阵法,抬眼微笑。
他想说,真是没想到。
他想说,李忘情还是如以前一般。
不过推开栅栏的一瞬间,当临时医馆的一片平顶矮屋映着屋前绿树出现在眼前,他抬眼见到绿叶上沾着血色,发现这里绿植的清香中不止带着奇奇怪怪的药味,还有点血腥气时候,谢玉书怔在了原地。
沈泽远仍然没学任何攻击术法。
这里没有见到应该在的其他弟子。
他拔剑。
屋前没有人,屋外桌椅翻倒在地,有血痕一路沾染在器具上。
一步走进去,眼前景色瞬变的刹那,谢玉书想了很多。
他想了不久前送走苏子规,送走人之前,学阵法学到让自己死去活来;
他想到再之前也有妖修,种族传承与天赋自己无法理解,那些等待元婴的时候,更多的是如何头疼让濒危妖族不在幼崽期殒命;
他想到不论是阵法还是种族天赋,其实都不算是困难的状况,从以前到现在,最困难的其实是沈泽远……
沈泽远从筑基到元婴用了一百零三年。
一百零三年里,他总是说着很害怕。
谢玉书提剑斩向阵眼,一个小阵破,走了一步,下半身衣袍沾了路边花草的几痕不详血色。他持剑静静看着,原本爱笑的眉眼在这时冷凝,目光静静扫视一圈,尤似冰霜。
他说:“没事。”
又一个小阵破,再一步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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