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逸之在阳光中醒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姜凌——
姜凌不在怀里了。
乔逸之心里一沉。
差点分不清，昨天晚上的事究竟是事实，还是一场过分美好的梦。
凝固了一秒，猛地撑起身想要确认自己在哪里。
“啊，你总算醒了。”他听到姜凌的声音说。
循声望去——
姜凌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见他有动静，便丢下了书走过来。
乔逸之偷偷地松了口气。
自以为隐藏的挺好，但其实哪里躲得过姜凌的眼睛。
姜凌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算不算是补偿心理，只是看乔逸之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觉得心疼，也越发的觉得他可爱，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醒来了要找我，所以今天就请假了”。
乔逸之听了却并不感到高兴，反倒有些忧虑：“这样不好吧？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进度吗？”
“你担心这个？”
“嗯……”乔逸之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想过了——不是现在才想的，是……很久以来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要重新开始，我一定不能打扰你工作和日常的一般程序……”
“这么严肃？”姜凌倒真有点意外——这和他熟悉的乔逸之一点都不像……
乔逸之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是，我不想再重复失败，说实话我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你了，我只想和你一直走下去，直到我们都变得很老——所以太过颠簸是不行的，只有保持稳定，才有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
姜凌万万没有想到乔逸之已经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乔逸之便显出有些得意的模样：“怎么？很意外吗？”
“有点意外的。”姜凌诚实地回答，“没想到你会规划那么久以后的事——在我印象里……你总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的。”
“那个时候年纪小，”乔逸之有点不服气，“现在年纪大了，自然考虑的事也多了——当年只是个男孩子，现在我是有担当的男人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乔逸之不但支持姜凌按照计划去上班，自己也没有停下工作的脚步。
这一整天，都守在电脑前，努力处理因为突**况，而打乱的计划，直到姜凌预计快要下班的时候，才出门去接人。
姜凌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踩着点下班，走出办公楼的大门，就看到乔逸之站在街对面的树下等他。
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大衣，在傍晚萧瑟的风中，英俊又忧郁。
一时间，这个身影和记忆里许多零碎的片段重合在一起，姜凌忽然意识到，其实他等乔逸之的次数很少——乔逸之总说自己是个闲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于是绝大多数时候，总是乔逸之等着他。
姜凌心下一动。
快步走过去：“等多久了？站在风口里冷不冷？”
乔逸之伸手握了他的手一下，手心是温热的，示意自己并不冷：“也才刚到。”
“实话？”
“我吸取教训了，以后和你都说实话。”乔逸之说，“真的是才到没多久——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会尽量保持步调，不被打乱，不要显得太疯狂让你有压迫感。”
乔逸之说到做到。
在所有的地方都小心翼翼的自我克制。
无论什么时候，都努力地为姜凌营造一种“你永远是自由的，随时都可以转身，而我无论如何都会一直等你”的氛围。
甚至重新确定关系之后不久，他就主动找了附近的房子，要从姜凌的住所里搬了出去。
姜凌对此颇有一些惊讶。
乔逸之一板一眼地解释：“我并不是不想和你住在一起，但你这个地方，各种设施都是为独居准备的，我贸然搬进来，肯定要扰乱你生活的节奏——我有点怕你觉得我碍手碍脚……”
“这应该也不会……”
“现在我们刚刚重新开始，还有新鲜的味道，等这一段新鲜期过了呢？”乔逸之问。
姜凌听他这么说，更惊讶了：“这真不像你说的话。”
乔逸之苦笑了一下：“以前的我一定会说‘我会让你永葆新鲜感’是吧？我只能说我永远想这样做，但现在我知道，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而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姜凌叹了口气，没办法不凑过去亲他，亲完才说：“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我的小王子。”
这一点都不像姜凌会说的话。
话一出口，连姜凌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乔逸之更是整个人愣住了。
半晌来试探地小声地叫：“阿凌……”
姜凌其实有一点害羞。
他现在的感受，很难完全用语言说明白。
要说完全放下以前的芥蒂了吗？
其实也并没有。
但是看到乔逸之因为他委屈自己，他又绝对不舍得。
他想起这两天例行公事的去见心理医生，和心理医生的对话——
那时，医生刚刚帮他做完评估，认为他并没有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各项指标都不符合，这方面你可以放心。不过我私人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重新选择和他在一起？”
“这个……”姜凌想了很久才说，“医生，我记得您有养猫吧？——上一次，您手上有伤痕，是家里的猫不小心抓出来的，对吧？”
“是的。”
“那您有惩罚它吗？——抓了那么大一条伤？”
“这是当然的，我会呵斥它，还把它在角落的笼子里关半天。”
“但不会丢掉它？”
“怎么可能会！——我既然决定要养它，当然就是要负责到底。”
“我也是这样觉得，”姜凌点点头，“所以……这样类比可能不恰当，但是养一个宠物都这样，何况是一个人呢？”
“阿凌？”乔逸之的声音把姜凌从短暂的回忆里拉回来。
姜凌又亲了他一下：“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你以前的确有的时候挺……那什么的，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既然决定要重新开始，就不要总背着这么重的思想包袱——说到底，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并不是因为你已经忘记你那些讨厌的方面，而是因为，你的另外一些方面闪闪发亮，让我可以忽略它们。所以，你多了有一些自己的小脾气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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