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历999年15月29日,未名一号行星。
做为光海星系十九大行星中最边缘的一颗,未名一号显然很不受重视,才一直沿用未名一号这个名字。
不过因为未名一号上沙地广布,风沙过于妖孽,不穿防护服、不戴防护头盔压根没办法出门,居民也把它叫做铁肺星。
亚洲第一舰队到达噩星一百年后,人类的足迹已经踏遍整个光海星系,尽管噩星舒适的像个温室,但还是有人为了赚钱养家、做生意移居其他行星。
最高理事府给每颗行星指派了驻星官,好管理每颗行星上的那一小挫人。
当然,这个外派任务里不包括三途环外的行星。
三途环是科学家划定的光海系适宜生存界限,环外的四颗行星生存环境十分糟糕。顾名思义,在噩星人眼里环外都是阴曹地府。
久而久之,危险组织、宇宙海盗、流浪民全都盘踞在这片环外星域,这是远离繁荣星域的危险地带,也是噩星秩序无法触及的边缘。
繁荣星域鄙视环外星域,环外星域鄙视铁肺星。
如果说其他三颗行星尚且还是蝇营狗苟的垃圾场,那鄙视链末端的铁肺星只能是连垃圾都攒不起来的穷鬼收容所。
在铁肺星上,只有挖骇土一件事可以赚到钱,但那种辛苦,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铁肺星今天又是一级风沙天气,暗黄色的风沙里,传来嘎吱嘎吱的轮胎声,像是被压迫的老驴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嚎着。
轮胎声响了一阵后,停在了一间二层小楼门口,这才隐约能看清,这是一辆拖着三个车厢的沙地四驱越野。
铁肺星坑坑洼洼的沙地面只有这种车能跑。飞船?这种昂贵的东西在铁肺星没几个人有,何况在这种天气里开飞船,搞不好一头栽进沙地里还在想哎呀今天风太大了。
沙地越野的车门打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跳下来,上前去敲了敲小楼的门。
门旁歪歪斜斜挂着一块木牌,刷的漆剥落了大半,拼拼凑凑勉强能猜出上边写的是“核桃坡酒吧”。
一秒后,酒吧锈迹斑斑的铁门开了。
那人走进去,抖了抖浑身上下堆积的沙子,“哗啦啦”沙尘泥渣落了满地,活像秦始皇兵马俑复活。
酒吧里放着过时的慢摇乐,沙哑的女声带着电麦声,彻底变成了破锣嗓,五颜六色的圆灯泡上覆着厚厚的灰尘和油腻,几乎透不出什么光来照亮。
酒吧里没什么人,唯一的酒保开了门后就缩进黑黝黝的吧台后去了。
那人摘了防护头盔,甩了甩头发,她是一个年轻女人,一头黑色短发稀稀拉拉的发卷,额前有几缕故意染成了白色。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防护服,外边套着一件不合适的皮大衣。
“何老板,出来做生意了。”她走到吧台前,摘了手套撂在台面上。
一个干瘦的老头从吧台后直起腰来,满面堆笑露出一口黄色的豁牙:“顾老板挖土利落啊,这么快又有货了?”
“三车,让你的人收货去吧。”她说着,从腰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剥开青绿的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
瘦的如同干尸一般的何老板吩咐酒保去门外点货,不一会儿酒保回来了,标准的三车骇土,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
何老板开着这间小酒吧,平日也做做收骇土倒卖的生意,骇土是最好的建筑材料,高价卖都供不应求。这生意做的已经轻车熟路了,他打开自个儿的终端,给姓名顾戴寒的骇土供应商打了钱。
顾戴寒听见自己兜里的终端“叮”的响了一声,就知道钱到账了。
她不必去看有多少钱,反正不会少一分。
虽然她不是铁肺星的老居民,但附近一带还没有人敢和她耍滑头,毕竟她带着的那个S886实在太能打了。
铁肺星上有广阔的骇土矿,冷到撒尿都结冰的行星偏偏把矿脉都洒在了岩浆纵横的地方,别说地面烫脚,正常人根本无法在矿区的温度中劳作超过半小时,就连环外星域落后的机器进去没一会儿都纷纷瘫痪。
其他三颗环外行星也打过骇土的主意,可惜不好挖就是不好挖,耗在这的人工时间成本都够远航打劫好几次了。
噩星也眼红过这金子一样的骇土,但环外又乱又杂,搞不好矿还没采到,小命就丢了,干脆忍痛割爱。
于是纵使是守着骇土这样的金山银山,铁肺星还是穷的叮当响。凭本事挖土的落了一生伤病,有钱没命花,不挖土的靠最原始的方式苟活,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深水星洗盘子。
顾戴寒四年前带着S886来到铁肺星,凭本事挖土在这安了家,偶尔用飞船接点跨星运输的活计,过的也还不赖。
虽然她的右手已经因为重度烧伤被截掉,换了一只机械手臂,但她根本不打算停止挖土这门生意。
何老板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玻璃杯,给她倒上一杯酒,棕黄发黑的液体散发出苦涩的刺鼻气味。
这是用铁肺星沙地里长的黑沙果酿造的酒,不怎么好喝,但聊胜于无。
何老板贼眉鼠眼地笑笑:“顾老板最近有时间没?我想送批东西去深水星,你要不看看帮个忙呗,价钱都好谈。”
他张开嘴笑,缺了的门牙处总像一条隧道。
“深水星?”她喝了一口酒,苦地咋舌,嘴里的糖都没甜味了,“那得看送到哪了,你总不能指望着我去什么三门城送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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