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这状态是不是胶着不知道，但张前这表情真的是不好看得可以。
郭晗羽盯着张前的脸，一通心惊胆战：“要不我给明哥打个电话？”
张前跟他并肩从体育馆走出去，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找他有事儿？”
“没。”郭晗羽马上说，“没，没事儿。”
他现在大概是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吃下去。
“没事儿不用管他。”张前说。他的眼神暗了暗，狠了狠心。
郭晗羽实在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在作什么屁的妖，只好闭嘴。
“不是。”郭晗羽拍了张前胳膊一下，“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再说话行吗？”
张前搓了把自己的脸，没说话。
郭晗羽叹了口气。他只道这男人跟男人谈恋爱，大概是更他妈的麻烦。
张前现在周身的气场太过有伤害性，郭晗羽拒绝自讨没趣。他准备去找宫兆鑫，缓解一下。
“我去找兆鑫，你回家？”郭晗羽连叫张前一起吃饭的想法都没敢想。
“嗯，我回家。”张前说。
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道了别。张前没有直接回家，他拐了个方向，想去一趟秘密基地。
就林既明发现以后那个状态。张前怕自己不去一趟秘密基地斗战胜佛会被饿死。
果然，林既明没得心思去喂猫主子。
张前勤勤恳恳绝不抱怨，就是冷着一张脸完成了换猫砂以及倒猫粮的全过程。奈何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伤害猫心，在张前勾着手叫斗战胜佛的时候，小家伙缩着脑袋死活不怎么敢过来。
张前盯着斗战胜佛脑袋上支楞起来的半撮黄毛：“......”
没办法，张前只能拿出一盒罐头倒进了食碗里，又抬起头，眯着眼睛朝斗战胜佛“喵”了一声。
斗战胜佛这下没犹豫。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看着小玩意儿在眼皮底下埋头苦吃，张前这才沉沉叹了一口气。
他胸口好像横着一把超重的钝刀，钝锈的刀刃压着心头，使劲儿往下压，又切不开口子，还很疼。
张前拿出手机给王医生发了个消息，告诉王医生林既明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她在联系。
其实张前联系王医生也不是要做什么。他只是想图自己一个心安，顺便如果能帮上林既明那就更好了。他是知道的，这会招来林既明巨大的反感。
张前伸出手指按了按斗战胜佛的脑袋，把它脑袋上支楞起来的半撮黄毛按了下去。斗战胜佛依旧埋头吃罐头，并不想搭理自己唉声叹气丧到人神共愤的主人之一。
张前心思默了默，他想到，这个时候最难受的，其实是林既明。
张前心疼他，特别心疼他。可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因为林既明的坎儿，只有林既明自己才能过得去，谁拉一把都不算数，也都拉不起来。林既明也不可能允许别人拉。
悬崖深渊底下的人，要怎么拉呢？只能自己爬上来。
向着光，发光。自己爬上来。
斗战胜佛吃完罐头，一嘴餍足的腥味儿。它扬起脑袋，这才大发慈悲蹭了蹭张前的手腕。手腕内的皮肉有些细嫩，张前被它蹭得特别痒。
张前捉起斗战胜佛的一只爪子挥了挥。他记得林既明跟他说给猫取名叫斗战胜佛的时候，说过“斗战胜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林既明希望它爪子一挥，就所向披靡。
张前突然就乐了。林既明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他挥舞着斗战胜佛的爪子：“来，所向披靡。”
斗战胜佛：“......”
这位主人该不是傻了。
张前继续挥舞：“所向披靡。”
斗战胜佛：“......”
斗战胜佛开始挣扎。
张前依旧挥舞：“所向披靡。”
斗战胜佛忍无可忍，直接抬起另一只爪子挠了一下张前的手，这才脱离苦海。那张揪在一起的猫脸无限鄙夷，仿佛在咒骂“愚蠢的人类”。
张前被挠了一下，但是不重，小东西现在下手特别知道轻重。张前低着头轻轻笑了两声。
隔了半晌，他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坐，将头埋进了双臂中，额头靠在膝盖上。
许久，张前闷着的声音传出来：“林既明，我也希望你所向披靡。”
你所向披靡，我在荆棘丛外等你。我会展开双臂，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大的，特别大的那种。
这是唯一一次，周末一整天张前和林既明之间都没有联系。
张前周末倒是去见了一次王医生，王医生告诉他林既明知道了也不是坏事，不如让林既明慢慢接受，说不定就能敞开心扉自己主动，但这事儿急不得。
然后张前又去秘密基地伺候了斗战胜佛，林既明这小混蛋，依旧不声不响当了一天甩手掌柜。
他俩也是默契十足。不能说是吵架，也不能说是冷战。只是这个事儿，谁都没找到合适的方式再提起。
林既明当然知道张前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他，他也明白张前的心思。但他是过不去自己那关。
再反观张前。张前一向是个只走直线的棒槌，什么事儿都可以掰开了揉碎了说，但这件事，他稀罕得做不到。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直到周一上学，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着。
郭晗羽：“......”
谁来给他换个位置？
周雯默默戳了一下郭晗羽的胳膊，说：“他俩怎么了？平时好得跟谈恋爱似的。今儿怎么这样？”
郭晗羽差点被周雯这句话弄得一口口水呛到驾鹤西去。他默默道班长你可真是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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