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吵架了吧？”一边的高远旭也看出不对劲儿，他想起林既明曾经的光辉事迹，“不是要动手吧？”
周雯摇摇头：“不像。”
郭晗羽叹了口气：“没事儿，都散了吧。”
周雯：“......”
高远旭：“......”
郭晗羽真的无奈了，他狠狠抽了一下林既明的后背：“不是你俩有完没完！”
张前：“这是谈恋爱的一种特殊情调，不懂别瞎打。”
然后，张前伸手揉了揉林既明刚刚被郭晗羽一巴掌抽过的后背。
郭晗羽：“......”
张前这话说得挺大声，正好是顺着周雯的上一句，惹得周雯一通乐。当然大家也就放了心，知道他俩中间没什么矛盾。
早自习开始了。高三的早自习一般都是背诵内容，立马各种古文就在教室里喧闹开了。
在一堆之乎者也中，林既明终于靠过来，侧着脸说了一句：“我爸昨天出院了。”
张前有点意外：“这么快？”
“嗯。”林既明说，“找了家庭医生，没什么大事儿就想回家养着。医院那地方......不好。”
“嗯。”张前默默摸了本不知道什么的书，打开一看是买练习册的赠品，一个诗词小册子，没什么应试大用。他翻开的是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我爸说......”林既明的声音慢慢传来。
张前默看：辛苦遭逢起一经。
“他说想谢谢你。你这次帮了很多忙。”
干戈寥落四周星。
惶恐滩头说......
林既明彻底转了过来：“他说今晚让你去我家吃饭。”
惶恐......
“啊？”张前愣了，抬起眼睛跟林既明对视。脑子里就俩字——惶恐。
“去吗？”林既明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要不不去吧，我跟他说，你......”
“哎，去。放学我跟你一起回去。”
张前倒也不是为自己惶恐，都摊牌了他惶恐什么。他现在最惶恐的是林既明。
万一自己跟林远征这顿饭吃的不愉快，林既明会不会心里更不舒服？他惶恐这个。但琢磨起来，不去也不太合适，不如顺坡下驴。
“嗯......”林既明看样子是大概还想说什么。但他没说。
张前盯着他紧紧崩成一条线的双唇，叹了口气。
“你过来。”张前说。
“嗯？”林既明又转了转身子，往他跟前凑了凑。两人隔着桌子，林既明的上身很明显朝张前那边倾斜。
“再过来点。”张前又说。
林既明又靠近了些：“怎么了？”
他们左边是墙。右边是郭晗羽和空座。
张前突然朝前倾着身子，手里的书立了起来，挡住了自己和林既明的脸。
张前飞快凑过去在林既明嘴角上碰了一下。速度堪比闪电，且轻描淡写，蜻蜓点水。却足以在林既明心里引发海啸。
“卧槽！”林既明立马捂着嘴角，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他飞快地四周看了一圈儿。没什么人注意，郭晗羽都继续插着耳机在跟桃花源记死磕。
林既明把脑袋甩回来，瞪着张前：“你疯了？”
他简直不可置信。
早自习。
全班学生都在。
大庭广众。
左边就一面墙。
右边张前挡了一本书。
然后，张前亲了他一下。
“你真疯了吧！”林既明又强调了一遍，“不怕被人看见？”
说句实话有没有人看见他还真的不确定。
张前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转过去：“我是疯了，我已经疯了一天半了。”
他看着林既明：“就你刚才那样，我再不干点儿什么，下了早自习我就要去东山二院。”
东山二院，滨城东边郊区山后的精神病医院。专门“照看”疯子。
林既明：“......”
“你行行好，赶紧转过去吧。”张前说，语气里有点儿求饶的意思。
林既明默默转过了身。他随手抓了一本不知道什么的书，打开盯着。
正巧翻到一页：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林既明想：张前，我所欲也。
这样的张前自己为什么要让他疯一天半？
什么东西硌着心的好像这会儿都不太重要了。
林既明突然把书扣在桌上，转头道：“张前，对不起。”
张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服了：“别跟我道歉，祖宗。”
林·祖宗·既明：“哦。”
恋爱中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心里的隔膜还没捅破，但那满腔的温柔，就控制不住要冲出来了，还冲得满怀满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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