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跳楼自杀这事儿让人挺意外的，但却好像也没那么意外。然而村里会炸锅也是肯定的，毕竟死了个人。
张前一直觉得老徐是一个特别看得开的人，一个哑巴，孤孤零零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倒是把煎饼摊得兢兢业业。
他压根儿就没寻思过自杀这种事儿能出现在老徐身上。张前揣测不出老徐自杀的原因，也不敢去揣测。
可能是因为病痛，可能是因为没钱治活不下去懒得再拖......还可能，是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给了他结束的勇气。谁知道呢，旁人的看法最多不过是自以为，实际上当事人心里的线儿在哪，什么时候断的，从来也无人问津。
张前仔细想了想最后一次吃老徐煎饼是什么时候，但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这混账的人世间就是这么无常。永别何时会发生，从来没有预料。但往往世人都知道这个道理，脑子里却从没这个概念，也就丝毫不会珍惜当前。
“在想什么？”林既明的肩摩擦着张前的肩，两人并排走着。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张前掏出来解锁看了一眼：“在想你见婆婆的时候会不会害羞。”
林既明狠狠瞪了他一下。
“你知道么，你害羞的话耳朵就会红，特别好看。我观察过好几次了。”张前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说。
林既明表情一皱，简直无语，他低着声音道：“你观察这个干嘛啊？”
“好玩。”张前抬眼看他，“而且看着欢喜。”
林既明盯着张前一张一合的双唇，喉结默默动了动。
要说张前这唇虽说是健康的淡红色，但逢上干燥的冬天，也是粗糙起皮，林既明也不知道这分分钟想啃过去的念头为了什么就这么强烈。
“一天净想些有的没的。”林既明小声非语道。
“不是啊。”张前朝林既明挥了挥手机，“我妈说她中午会来吃饭。”
“中午？”林既明愣了愣，看了眼张前的手机屏，信息上还真是这么写的。
“这么早？”林既明有点意外。
张前有点不太好说：“怎么说呢，她就一直觉得欠我的，你知道吧。”
张前：“而且这第一年，她没陪我过，心里过意不去。就尽可能早呗。”
林既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但她这样刻意，你会不会不舒服啊？”
“嗯？”张前看着他笑了，“我倒是没什么。索性就顺着她，她大概会舒服点。”
林既明眯缝了一下眼睛，仔细看着张前，视线描摹着眼前人好看的眉眼。
不管多少次林既明都想感慨，张前啊，他真是......
张前突然贴近林既明，沉声道：“这下你跑不掉了。一起吃个饭，下午我送你。”
林既明：“......哦。”
张前笑弯了眼睛：“徐叔的事儿，谢谢你担心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感慨，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张前呼出一口气：“我妈要回来了，走，先回家。”
他本来不想多提怕林既明不舒服，但现在看来还可以，过力避免倒是更容易敏感。张前说完，竟然用舌尖舔了一下林既明的耳垂！
林既明敏感羞涩的耳垂立马被惊得有了泛红的趋势：“谁担心你了！”
“你没有么。”张前睁着一双桃花眼，一脸无害地看着他。
林既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有。”
“嘿嘿。”张前特别开心地笑了两声。
林既明：“......”
个混蛋玩意儿就撩拨着治他吧。
汪云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到的。正巧掐在了午饭的当口儿。
汪云和大姑俩之前早就通过气儿，再加上林既明要走了，大姑这一中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算是张前长这么大以来在家里桌上见过的，大姑做的最丰盛的一顿了。
张前跟林既明回去的时候李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张前随口问了大姑一句，大姑也没细说。
大过年的李健打工的网吧估计也不能开门。他这会儿出去，张前猜测，是不想凑这个热闹。也不知道是又去哪儿鬼混去了。
“用不用去接一下你妈啊？”林既明搓了一下脸。
张前之前打趣了他好几次，他当时就觉得张前是神经，除了想翻白眼什么也没想。
但现在张前的亲妈真的要来了，他倒是有点儿紧张了。说不上来，不是手脚冰凉心脏砰砰蹦，就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
“嗯，我去道口接她。就咱俩下车那地儿。”张前眯着眼睛看了林既明一眼，然后乐了，“一起去不？”
“去。”林既明赶紧说。
“对啊，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是一刀，不如主动点。”张前笑道。
林既明：“......”
看林既明瞪着他，张前继续乐，特别讨厌地点明主题：“你难道没在紧张？”
林既明：“......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妈又不知道。”
他林既明是个不怕不怕的好少年。
张前默默看了林既明一眼。也是，他早就出柜了这事儿，也没跟林既明说。
他俩并肩出门，顺着路去接汪云。
汪云是坐着一辆私家车来的，SUV。张前定睛看了看，是徐漠阳的车，他之前在家楼下看过。看来是徐漠阳拖人接送她来的。
“妈，过年好。”张前立马说。
“阿姨过年好。”林既明赶紧跟上，分秒不差，甚至语气里有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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