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右边的路口直线开出一辆摩托，车速度不快，但也不慢。马路空荡，引擎声还未彻底消弭，该是刚上速不久。
林既明眼睁睁看着这摩托奔着过马路的小姑娘就冲了过去。
“别......”林既明瞪着眼睛看向小姑娘手里擎着的粉红色棉花糖，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手脚冰凉。
他眼睛突然被晃得一花，电光火石之间，林既明只看见棉花糖落在了地上，伴着耳边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林既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空白了多长时间，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定在了地上的棉花糖上。
棉花糖都被摔碎了，轻飘飘白花花的。白花花？小姑娘手里拿的不是粉色的吗？那白的是......
林既明心头猛地一颤，头皮酥得就发麻。白的，张前手里拿的是白的，刚刚还擎起来跟他招手。
“林既明，林既明，林既明。”
谁在叫他？
林既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神经跟断电一样一抽一抽的，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砰”得一声，坠落。
那是在很久以前，被他压抑着想要遗忘却又不能忘记的声音。
“林既明！”
“啊？”林既明猛地抬起头，差点没闪了脖子。
“过来。”是张前在叫他。
林既明眨了眨眼睛，看了过去。张前抱着小姑娘坐在地上，旁边是倒地的摩托车。一个带着头盔的青年男子站在那儿，他身上穿着一套水蓝色的骑手服，是个送餐的。林既明又看了眼地面，洒了不少的汤汁饭菜。
“过来。”张前又重复了一遍。
林既明：“......”
他默默的走过去，机械地移动着僵硬的腿，同时目光紧紧盯着张前的脸。
“没......”林既明开口，嗓子竟然是哑的。
他看见张前的脸上有一点红星儿，眼皮一跳，赶紧伸出手擦了一下：“没......”
嗓子突然一阵干痒，林既明立马侧过头一通咳。看来这话他是问不出来了。
“没事儿。”张前皱着眉头看林既明，“你没事儿吧？”
林既明的指尖搓了两下，他刚刚从张前脸上蹭下来的是棉花糖，糖衣化了颜色就有些偏红。他松了口气朝张前摇摇头：“没事儿。”
“呛着了？咳得脸都憋红了。”张前说。
林既明没说话，他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更是没什么事儿，看着身上几乎连点儿灰都没怎么沾上，一高从张前怀里蹦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棉花糖。
“没事儿吧，嗯？让哥哥看看。”张前转圈看了眼，小丫头活蹦乱跳的，幸好没什么事儿。
“有哪儿疼吗？”张前谨慎地又问。
“没有。”小姑娘说，看了眼手里的棉花糖。
这丫头还真是天真无邪心思大。
摩托车送餐小哥走了过来，他身上还挂着几条紫菜，袖子上还有两缕鸡蛋花，牺牲的菜肴里该是有一道紫菜鸡蛋汤。
“没伤到哪儿吧？孩子呢？”大凉天儿的，小哥的额头都冒汗了。
“没伤着。”张前笑笑，看着地上的残羹，“你的外卖倒是惨了。”
“真没事儿吗？要不要去医院查一查啊！”小哥还是不放心，“真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在那边餐馆拿了外卖直接就蹿出来了，拐角有车停着，挡着我没看见。哎，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不是吓着了？”他弯下腰看小姑娘。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张前叹了口气，扯了下小姑娘的衣角：“告诉哥哥，那是什么？”他伸手朝斜上方指了指。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红绿灯。”
“什么灯才能过马路？”张前又问。
“绿灯。”小姑娘乖乖道。
“那刚才为什么红灯你就过了？”张前继续问，故意把声音放得严厉了些。
小姑娘低下头，没说话。
“跟大哥哥道歉。”张前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扬起头看送餐小哥：“对不起。”
小哥：“......”
他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横冲直撞的，我......”
“你是速度快了些。”张前打断他，“但确实是她闯红灯了。必须让她知道这样不对，这样危险。”
“嗯......”小哥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哥哥，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小姑娘摇了摇张前的胳膊。
“嗯？”张前看着她，“好啊。想干什么？”
小姑娘挥了挥手里的棉花糖，有一半被张前的脸砸歪了：“买棉花糖。”
林既明还没彻底回魂儿，差点又被惊着了：“不是，这都......”
“好。”张前说。
林既明瞪着他，那眼神儿有点儿看神经病的意思。
“去吧。”张前笑笑。
小姑娘这回认认真真看了看红绿灯，又等了一会儿，才规规矩矩地过马路，真真是一停二看三通过。
看她顺利过了马路，张前才把视线转向林既明：“你怎么......嘶......”
“怎么了？”林既明和送餐小哥一齐问。
张前本来是想从路边上站起来，但右边的小腿刚刚一用力就觉得有点儿疼。
“没事儿。可能是蹭了一下。”张前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校服裤子。裤子还没破，腿竟然破了，这操作也是够美。
“哪儿疼？”林既明唰得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伸手就要扯张前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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