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维生在一边不说话，多数时候只是盯着柏思齐，偶尔翻开手机点击着什么，随后看着柏思齐的眼神便多了露骨的暧昧，还另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反请柏思齐，被对方一句“谨遵医嘱，服药期间不得饮酒”退回。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相当乐观的活动和互动指标，思齐，你有兴趣加入吗，我们真的很需要你。”沈简的酒杯已经空了，他期待着柏思齐的回复。
“会考虑。”
沈简大喜，“能考虑就好。对了你现在手机号还是那个吗？”
“换了。”柏思齐掏出手机，“你号码多少，我拨给你。”
俩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沈简便准备离开，“都快十一点了，你什么结束啊。”
“还得一会。”
“行吧，那记得联系啊，要是等不到回音我可是会主动骚扰你的。”
柏思齐笑了一下，“知道。”
“拜~”
沈简说先去取车，让唐维生在店门口等候。可唐维生却没老实呆在门口，而是坐在吧台正对柏思齐的位置，将长岛冰茶再次递给他，“May I?”
柏思齐没接话。
唐维生的一双桃花眼更加上挑，他缓缓晃荡杯中的余液，“刚刚沈简介绍的很详细，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内容可以交谈。”
“你可以随便觉得。”
唐维生丝毫不觉得尴尬，“见到了我很喜欢。”
柏思齐擦拭的动作一滞。
“我并不怀疑你的实力，但我想，其实调酒是你的主业吧。”唐维生起身，扣住对方露出的一截黑色领带，缓慢又坚定地往外拉着，自己也随之前倾，两人渐渐靠近。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柏思齐，T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03级生，21岁，北城人。”唐维生擦过他的侧脸，在耳旁呼出一口气，“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24.”
唐维生低笑，“我的错，那你能给我一个深入认识你的机会吗。小、表、子。”
宗如知在二楼紧盯吧台的动向，他下意识地觉得两人间气场不对，且眼下最麻烦的就是这一场调情是在何慕眼前上演。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正在收桌的少年，果然是一张怔愣的脸。
他摇摇头，转回视线，却意外发现刚刚还亲密得快要吻在一起的两人拉开了距离，应该是柏思齐退开一些，正对着那轻佻客人，笑容由浅扩大，掺上丝缕诱惑，如同初雪融化后的第一滴落水，在沉睡的湖心砸下圈圈涟漪。
宗如知有些吃惊，他从不知柏思齐也会这样老道又高级的发散性的魅力，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眸直要将人勾溺其中，而另外一个男人显然被他打动，正伸出手欲触摸那潋滟的水光。可柏思齐低头轻笑，脱下黑色马甲，抽出领带，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在肘关节翻卷，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摘下眼镜，抬头对着二楼的宗如知唇语，“抱歉”。
“砰。”柏思齐反手一瓶金酒兜头而上。
他单手从吧台翻越，在众人的惊呼声与一地碎渣中，拿着那杯无人动用的长岛冰茶，走到倒在地面的唐维生前，用杯子拍拍他的脸，“醒了吗。”
唐维生被砸得翻倒在地，尖利的耳鸣呼啸而过，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就发现之前的施暴者正蹲在他胸前，嘴角的弧度消失，却隐隐有兴奋燃烧。
他听见那人又说了一遍，“喂，咬牙。”
唐维生的后背蹿起一片鸡皮疙瘩，他一时昏头，现在已付出足够代价，因此理智让他做出遮挡脑部的动作，“对不起，是我言语冒犯。”
柏思齐右手反扣着酒杯，听了这话并未立即起身，而是用食指缓慢敲击杯壁。“叮、叮、叮……”指甲与玻璃相击，与两声心跳共鸣。
宗如知正逐个与客人道歉，今日酒水全免，也说了为酒吧提前关门而深怀歉意。等何慕赶过来时，柏思齐只说麻烦他帮忙打扫，自己揪起唐维生的后衣领，将人半拖半拉地拽到门口，正好遇见一脸迷惑的沈简，真诚道，“他受了些伤，医药费我会打给你。”说罢便将人推到对方那边，自己返回酒吧收拾残局。
他们十一点半下工，回家的路上连灯光都很安静。柏思齐哼着歌，抬头望见星子分坠于天鹅绒幕布般的穹幕之中，而月光照出云朵边缘毛茸茸的深蓝，一切静谧都温柔地抚慰着安眠。
眼前毫无遮蔽，色彩真实地涌入轮廓，于无声中喧嚣。
他的小指被人勾住，柏思齐猝然回神，转头看向跟随在旁的何慕。少年紧张地抿着嘴，眼里满是掉落的星光。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哼的是《牛仔很忙》，车载音乐上的循环曲目。
柏思齐很轻松，他笑着靠近何慕，给了他一个浸泡在月光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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