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瑶深深地望着她：“太妃又如何呢？”
她低笑一声，蓦地抬起头来，眸光也眨眼间变得犀利起来，让她整张娇媚如花的面孔添了几分望不透的阴狠，夜瑶却知，这便是她的原本面目了，处在这深宫之中的男男女女，谁人的脸上不是多挂着几层面皮，行走在刀尖之上呢？
皇太婧贵妃道：“先帝已去，如今同哀家尚有关联的人也只剩穆晟一人了，其他人是死是活又同哀家有何干系？若是哀家想做的事情已成定局，又何苦活在这令人厌唾的肮脏世上，生受苦楚？夜瑶，你还这样年轻，若有想做的事情，哀家自是没有资格阻拦你，只不过不要走错了道路，你瞧这枝上的残雪。”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枝头，“它终有一日会化成一滩污水，任人踩踏，亦或被人采下，入药烹茶，在你看来，哪种更值一些？”
夜瑶淡笑着道：“自是后者。”
皇太婧贵妃赞许地道：“没错，那你又愿做哪种呢？”
“那枝上的残雪是化作污水，了却一生还是被人采摘入药烹茶，全然不是它自己可以决定的，民女也是一样的。”
皇太婧贵妃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你知道便好，那哀家便直说了，你竟真的想同潘家、月贵妃等人结党营私，一步接着一步的错下去？”
夜瑶抿唇笑道：“太妃怎的这样说？”
皇太婧贵妃冷哼一声，道：“皇上将朝前的事情盯得颇紧，却是不大理会这后宫的，可这后宫的琐事怎又能逃得过哀家的双眼？潘家在朝前已是失了大势，一向并不得宠的月贵妃近日却甚讨皇上的欢心，她平日里又是个不与人接触的孤僻之辈，却只同你有些联系，若说你有这个本事，哀家倒是信的。”
夜瑶故作惊奇道：“太妃怎会觉得民女有如此本领呢？”
却见皇太婧贵妃缓缓地道：“哀家自是有哀家的道理，无用的话莫要再说多说了，如今哀家只想知道，你——到底会属于谁呢？”
夜瑶沉默了半晌，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一处石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上上面的残雪与沙土，好似并未将皇太婧贵妃的话放在心上，还是在思索着其他的事情，这无所谓的态度自是令太妃异常愤怒，将要开口，却忽听她道：“我自是属于自己的。”
她说得云淡风轻，皇太婧贵妃心中怒火更甚，盯着她恶狠狠地道：“哀家虽不知你来宫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绝不是为了皇上那样单纯！”
夜瑶哦了一声，又道：“所以呢？”
“你想做什么，哀家自是没有兴趣的，可哀家要做的事情，如果有了你的帮助，便会容易得很，今日你便同哀家说说，你竟是真的想站在潘家那边吗？他们给了你什么，难道是哀家所不能给的？”她厉声问道。
夜瑶平静地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皇太婧贵妃怒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潘家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利用的价值。”夜瑶的语气骤然变得冷酷起来，听得皇太婧贵妃一怔，“太妃以为，我真的会期盼他们能为我做些什么吗？”
她前后的态度转变得太过迅速，皇太婧贵妃狐疑地打量着她，试探着道：“那为何……”
“就如太妃所说，我想做的事情，太妃是没有任何兴趣的，至于我为何接近月贵妃，自是有我的道理。”她饶有兴趣地回望她，声音忽地变得轻快起来，“我只想知道，今日太妃同我说了这番话，便是已经做好让我相助的打算了吧？”
皇太婧贵妃道：“确然，那你呢？你最后的决断到底是什么？”
夜瑶低低地笑了几声：“太妃你如此谨慎，我若只是在此应下，空口无凭，你又怎能相信？”想了想，她又道，“礼尚往来，且给我一些时间，我会送太妃一件大礼，若太妃觉得满意，你我二人间的约定便算达成了，届时我若向太妃求了什么，太妃再许给我也不迟吧？”
她说得头头是道，且十分胸有成足，这让皇太婧贵妃又惊又疑，却不知为何觉得她绝不会作假，前后细细思虑着，又找不出什么破绽，她得问道：“要多久？”
夜瑶伸出手指来，坚定地道：“两个月，便已够了。”
皇太婧贵妃又道：“你要送我什么？”
夜瑶勾起嘴角，一字一句地道：“将整个潘家送给太妃，这还不够吗？”
蓦地，一阵夹杂着飞雪的冷风自身前吹过，扬起她们耳边冰冷的鬓发，在半空中纠缠，有几丝迷在了眼前，万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如身在雾中。
皇太婧贵妃意味不明地审视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她似在笑，眼中却寻不到分毫的笑意，她只觉得那双眼是那样的幽深，望不见尽头，若一致如此对视下去，怕她连自己也会迷失，从此再也找不到身前的方向。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在碰撞着、交杂着，呼之欲出。
过了很久，她再次抬起头时，面上已是平静一片。
她道：“好，哀家便等着你的消息。”
喜欢凤凰游请大家收藏：(m.baolaixsw.com)凤凰游宝来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