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才没发觉明镜台的异变。
明镜台的众人和白云间弟子才白白送了命。
这一连串的事情,机缘巧合得让落永昼禁不住怀疑。
怀疑幕后之人是算好的。
算好他会去魔域对日月星三魔动手,算好他战力受损无力发觉明镜台异变。
有人藏在比日月星三部首领更深的地方,以日月星三部首领更毒辣的手段想将穆曦微彻底推入大妖魔主的深渊。
“彻查明镜台的事,不管那人神通多广大,上天入地,我都要他的命。”
陆归景也是肃然应下,“师叔放心。”
以落永昼对魔族的了解,他不难想象到幕后之人的手段。
先宗门,再亲友,一点点把穆曦微和这个人间所有的亲缘羁绊斩断,挖去他的根基,废去他的羽翼。
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削骨之痛,再佐以慢火细熬,永无出头之日,也永无痛苦平息之日。
自己所认识的人,自己的亲人朋友,统统因为自己的缘故无辜横死。
害死他亲友的是魔族,想他死的是人族,人魔两族,没一个想要他好,没一个有他一块容身之地。
举世皆敌,举目皆恶意。
是个人都得疯。
落永昼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攥紧了明烛初光。
他将明烛初光攥得很紧很紧,以至于掌上肌肤被深深刻出了剑柄上花纹,青紫带淤血。
落永昼犹且觉得明烛初光不够。
因为他平生第一次这样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能让穆曦微和人族两全。
没有把握这一次行事能不欠于人,无愧于心。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是收敛起所有情绪:“另外,暂时别让穆曦微知道明镜台的事。等我查清楚后,我会以剑圣身份,带那人的人头去亲自告知穆曦微事情原委。”
******
主峰上面景物一片片破碎,陆归景的影像虚化他眼前,唯独胸口仍存着郁结的怒气,告诉落永昼他刚刚历经过一场百年前的回忆幻境。
大量的回忆伴着现世的记忆一同涌入落永昼脑海,双线交错之间,他颇有种头疼欲裂之感。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身处何方?
一直到眼前黑的不是那么厉害,举目望去窗外是茫茫的云海,落永昼才慢慢地想起来,理顺了自己处境。
托穆七和谈半生两个王八蛋的福,他在现世世界差点丢了命。
现在应该是在回白云间的飞舟上。
看起来自己陷入回忆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师父,您醒了。”
穆曦微板着脸刻意不去看他,声音也平平板板的,如果不是落永昼神识敏锐,还真听不出他里头那点庆幸之意:
“天道有灵,您以后的誓言,还是别乱发了吧。”
落永昼想起来了。
就在他陷入回忆环境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告诉穆曦微自己这辈子只喜欢过他一个人,顺便立了个誓。
誓没立完自己就晕了。
落永昼了解内情,知道是他身陷回忆环境,逼不得已。
如果按不知道内情的穆曦微视角看,就是落永昼始乱终弃,自己作死还偏要逞强,结果用血的教训告诉别人不能随便立假誓。
天道之下,人人平等。
哪怕剑圣也一样,作死发假誓欺骗人感情的事情不值得同情。
落永昼光是想一想就要窒息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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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因为祁横断背后的祁家财大气粗的原因,祁大少爷在白云间是横着走的。
包括他师尊越霜江在内,统共没几个人敢不给他好脸色看。
在越霜江为数不多的吼祁横断的次数内,有一次是为了落永昼。
越霜江拍案,声色俱厉地责问他:“你看看你,你把你师弟带成了什么样?你教了他什么东西?”
祁横断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心虚:“从入门剑法到诗词歌赋,你作为师父该教的没教的我和大师兄都教了。”
他反问回去:“你作为阿昼师父,你到底教了他什么?”
“……”
越霜江一时梗住。
然而,陆地神仙的脸皮终不是旁人可以企及的。
这位老狐狸没尴尬心虚多久,就洋洋得意,卖弄起自己:“为师教了他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你懂什么,这可是人生在世的根本。”
祁横断无言盯着他,似是要探究出来越霜江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后来他想想,他和越霜江讲什么脸皮?从讲脸皮的那一刻起,他就输给了越霜江。
越霜江很是痛心疾首:“你师弟原先多乖巧安静地一个孩子,见了我就听话喊师父,现在被你带得一个赛一个的牙尖嘴利,欺师灭祖。”
“这能怪我吗?”
祁横断也来气了,直接翻了个白眼:“您是他师父,大师兄也不是不教他,您怎么就直接怪我头上来了呢?”
越霜江想也不想:“你大师兄谦谦君子,永昼若是学他,怎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祁横断:“……”
哦,谦谦君子。
拿拳头给他怼出两眼乌青的谦谦君子。
落永昼每次把他气到不行,往崔无质身后一躲就平安无事的谦谦君子。
狗屁的谦谦君子。
“师父。”
祁横断忽然认真地喊了越霜江一声。
越霜江神色也不一样起来,认真听祁横断说话:
“您知道,阿昼的身份不同常人。”
何止是不同常人,简直是要比九成九的修仙同辈还要凄凉得多。
“所以他之前才会不爱亲人,冷漠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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