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占迟是约等于他妈,那么,陆帆不用约等于,直接就等于他爸了。
板着脸的占迟他不怕,就怕板着脸的陆帆,现在“他爸”虽然站姿古怪,像是胳膊断了似的扭着,但仍然威慑不减。
这大概就是隐藏在血脉传承之中等级秩序的压制吧。
终于能够出一次声的陆帆脸上也没有表情,只说了一个字:“去。”
白宇宁(一惊):“汪!”
以最快的速度地跳起,落地的时候爪子打了个滑,他又噌噌跳起来,一刻不停地冲了出去。
狗崽的出现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但说实话,还是稍稍地打了个岔,至少让占迟和陆帆之间的气氛没之前那么让人透不过气了。
当然,还是很紧张。
白宇宁跑出去之后,没有像风一样迅速消失在他们眼里,他的速度慢下来了不少,偶尔要停下来嗅一嗅,之后再继续迈开步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白宇宁走走停停的寻觅之路的尽头,与占迟之前的目的地竟有重合的迹象。
正好,占迟就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追了过去,全程没跟陆帆说话。
从入口处眺望感觉到的那座冰山仿佛遥在千里之外,中间的冰原不知存在着多少隐藏的沟壑,然而,真正踏上路程之后才发现,冰山并没有多么遥远。
最先看到的还是先他们一阵赶到的白宇宁……的尾巴。
哈士奇用屁股对着后来的他们,整只狗全趴在冰层上,耳朵尖尖地竖起。
许是听到了踏踏的轻微脚步声,尖耳朵似乎激灵了一下,很努力地想动一动,只是很可惜,他就是动不了。
占迟竟然从这道孤独的背影看出了几分凄凉。
白宇宁在冰块上趴了好半天了,总不可能是他自己赖着不想动,令占迟十分奇怪,却又不知道他那是怎么了。
因为觉得不对,他临时停下了,准备观察一下,结果,却不想陆帆在他身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好,再往前一步就不行了。”
占迟忍了忍,把过于浓烈的私人情绪暂且压下,平静地问:“你能把具体情况和原因解释清楚吗?”
陆帆的目光掠过他,直直地望向前方。
飘零而下的雪花模糊了冰山的轮廓,山脚下四处堆积的寒冰嶙峋,宛如两道遮挡了左右凌风的天然屏障。
“屏障”的源头,正中唯一没有冰锥遍布的那一块狭小的空间,被冰屑覆盖的“尸体”始终安静地依靠着冰壁。
只有陆帆才知道,“他”并非沉睡,“他”只是在等待。
“因为我们来了。”
有三分感慨,又有七分执着。
“现在,前方只有我们才能靠近,如果再走近一些,它们就会因为承受不住威压,妖身和妖丹化为粉末而死。”
在占迟呆愣的这一瞬,陆帆反客为主,一直未有动作的右手轻轻一挣,便重新得了自由。
陆帆把占迟推到了后面,自己则脚步不停。
他先是走到了趴了老半天动弹不得的狗崽旁边,拎起狗脖子,反手将白宇宁往占迟所在的方向丢了过去。
莫昆所依附的摄像头就落在白宇宁前面最多半步的地方,他的情况也跟白宇宁一样,不能动,更不能说话,犹如被一座巨山——不对,是无数座!——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上,离形神俱灭就差一点儿了。
陆帆用同样的方式把莫昆“送”了回去。
“我只能提醒一句,小狗,带上千眼往回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跌了结结实实一下的白宇宁又打了一个哆嗦,这一回,浑身的毛都要立起来了。
占迟被陆帆扔过来的莫昆先生捡起来,擦了擦摄像头上的水渍,便把他塞进了狗崽的嘴里。
白宇宁含着难兄难弟一刻不停地跑远了。
陆帆看着他,眸色深沉。
“你要的解释,就在我们面前。”
占迟也已经看见了。
比当时超出常理的惊鸿一瞥看得更加清晰,清晰到,能勾勒出坠在那人胸前的空洞边缘的那几朵冰花的形状。
占迟道:“他是你爸?你兄弟?你直系亲属?或者干脆……”
“就,是,你?”
字字铿锵。
没有别的怀疑了。
只是在看到另一个“陆帆”的瞬间,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误解了陆帆。
陆帆对他的“告白”其实是他想太多的误会,陆帆其实对他并没有好感,仅仅,仅仅是——
自己想太多,之类的破事。
他最不喜欢被人欺骗,也最不喜欢在别人那里吃瘪,陆帆两样都占齐了,却总是在他以为这家伙不会更讨人厌的时候再接再厉,换一种方式戳他的痛处。
这次戳得更狠,更让他完全无法招架。
浑身发凉的感觉在告诉他,你真是栽到爬不出来的天坑里去了,没有感情基础物质基础只凭直觉和颜值诞生的单方面的“初恋”靠谱个屁,好吧不是初恋,只有一丢丢心动,结果人家压根没那意思。
比刚才更快的心率也在说,你应该高兴吧,终于知道陆帆想要得到你身上的什么东西了,话说回来,也确实是心动啊,心脏都要咚咚咚地起义叛逃了。
自作多情,呸。
缅怀一下无疾而终还未发芽的“初恋,再痛斥一番天真愚蠢的自己,然后,去他妈的。
在进行这些心理活动的时候,占迟的神色始终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强忍着下一秒就要心脏骤停的窒息感,努力让声音不要带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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