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啸月蹙起眉峰:“你……”
顾无忧道:“若你方便,还请帮我找一找神风宝霖的下落。”
曲啸月将喉中涌上来的话咽下去,点了点头:“没问题。”
顾无忧又道:“镇玄丹的药方我有,此药我自己炼制就可,不必劳你挂怀了。你我身上还有诸多杂事,我便不继续叨扰,这就离去了。”
曲啸月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最后只能转而提醒道:“你记住,现在你的身体不同于往昔,不能过度使用灵气。你现在之所以能压得住子蛊,是因为有体内纯阳心法不断运转,到时没了灵气,纯阳至正之气一失,就算吃镇玄丹也没什么用,疼也只能生受着。”
顾无忧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告辞。”
他说完,就又披上了来时的黑色斗篷,拉上兜帽,身形一闪,消失了踪影。
曲啸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沉默片刻,烦躁的“嗤”了一声。
……
修为升至元婴之后,顾无忧已不必再御剑就可飞行,他一路御气飞至先前那处凡人城镇,心里却远不似在曲啸月面前表现出的那般云淡风轻,早已乱糟糟的成了一团。
——他活不过十年了。
他明明有八百年的寿数,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乐蛊,生命只余下十年。
——到时,花满楼该怎么办?
他本来是想,既然自己和花满楼两情相悦,那等他找到曲啸月,问清解决失乐蛊的方法之后,就可和花满楼说清心意。
可是如今,如今……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心口翻腾而起的深切苦涩。
难道他要让花满楼跟他在一起十年,之后漫长的日子都要一个人孤独度过?
绝不可能!
……
顾无忧来到先前与花满楼一同缠绵过一夜的客栈,灵识一扫,却发现客房里的阵法早就被清理一空,里面早住进了别人。
他微微一愣。
算一算时间,他去五毒教时用了两日,在曲啸月处昏睡了三日,回来时又用了一日,总共已过去了六天的功夫。
原来花满楼已经等不下去,回百花楼了。
这个认知令顾无忧懵了一下,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早习惯了花满楼在原地等他,本想这回也会一样,可是……
罢了,这次终究是他太过分了。
与爱人缠绵后的第一个早晨何等重要,但他却将花满楼独自抛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纵使他有千般的不得已,可此事总也是,总也是不应当。
顾无忧不再想别的,转过身,径直离去。
……
花满楼正坐在百花楼顶的屋子里。
他常与朋友们在这里喝酒饮茶,如今面前放了一壶灵茶,却早已凉透了。
花满楼现在心里像是塞满了东西,闷闷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知自己坐在这里等些什么,或许是等一个消息,等一个解释?
不过不管怎样,他总是在等一个人回来。
不论经过多久,不论在外遇到了怎样的事情,他总是会回来的。
顾无忧没让他失望太久。
他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寒凉剑意,衣襟略有凌乱,显然是风尘仆仆,尽最大速度赶回来的。
花满楼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他回来就好,看起来没有在外面遇上什么危险。
于此同时,一股尴尬的感觉又悄然跃了上来。
以那晚破碎的一点记忆来看,显然是他中了那金老的暗算之后,自己纠缠上顾无忧,恬不知耻的向他求/欢。
但……花满楼总觉得,一点媚药罢了,即使金老暗算他的东西一定不会太简单,但同为元婴修士,想必顾无忧总该有别的解决办法,可他既然没有拒绝自己,就说明……他心里,也该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吧?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今日他前来,就要与自己吐露心意了吧?
顾无忧打开门便迎上花满楼含着期待与赧意的目光,抿了抿嘴唇,没有贸然走过去。他沉默片刻,问:“你现在身体如何?”
花满楼见他不似从前一般径直朝自己走过来,而是谨慎的停在了原地,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有些不太对,眉头不自觉的轻轻蹙起,还是点头道:“没什么了。”
顾无忧敛眸,淡声道:“那就好。”
……不对,感觉不对。
顾无忧他……不该是这种反应。
花满楼愈加不安,努力镇定下来,似平时一般朝他微笑道:“你赶路多日,不若坐过来,喝杯茶歇一歇?”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杯子。
顾无忧看着他:“花满楼。”
花满楼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顾无忧垂下了头,面上的表情被掩埋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楚。然后顾无忧膝盖一弯,竟忽然对着他直直跪了下去。
花满楼拿着杯子的手一颤,当的一声磕在桌子上,人已不自觉一下子站起来,只声音还在勉强保持镇定,但也开始微微发颤了:“……你这是做什么?”
顾无忧声音凉凉的,感情被刻意的收敛起来,封锁住心底哀泣的悲鸣,只露出平淡的歉意:“我对不住你。”
花满楼的手颤抖的像是在痉挛,然后被猛的攥了起来,声音里的颤音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顾无忧不再看他,垂下的睫毛掩住眸中泣血般的痛苦和涩然,声音却依旧凉的令花满楼发抖:“那日是我毫无办法,才会如此做。我本不愿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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