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济南格外寒冷, 大雪纷飞,冷风彻骨。
莫惜瞳是历届新华二小最出色的毕业生,被请来做校庆嘉宾,她把游松拉了来。
他觉无趣, 中途回车里等她。
游松百无聊赖,余光里有抹影子乱晃,他侧头看过去。
门前便道上坐个老乞丐,傍边有个女人跟她聊天。聊得尽兴, 老乞丐手舞足蹈。
没多会儿, 那女人从口袋里拿了什么,老乞丐接过后起身跑开, 她仍然坐在原位, 面前还放着要钱的破饭盒。
有人不断从她面前过,好奇的打量。那女人视若无睹, 静静观察身边的建筑和事物。
游松觉得有趣,下车走到她跟前,双手束在大衣口袋里。
她抬头, 眼里闪过片刻的错愕,只一瞬忽,几乎捕捉不到。
游松垂眼看了会儿。
对方穿着白色及膝羽绒衣, 牛仔裤, 雪地鞋, 从领口到袖口、衣摆、鞋尖都纤尘不染, 和周围白色融为一体。
他打量着, 目光落回那女人的脸上。
她羽绒衣的帽子盖过头顶,旁边是一圈白色绒毛,鼻头冻得通红,一双眼睛分外清亮透彻。
她毫无怯意迎着他的视线,目光空荡,没有任何内容。
游松伸出只手,一声脆响。
那女人低下头,破饭盒里多出一枚锃亮的硬币,映着雪光,不断地打转儿。
白雪皑皑,风声簌立,她再次对上他眼眸。
凄厉惨白的世界里,他只见她唇边那抹朱色。寒风吹过,白色绒毛扫过她的眸,带着湿漉漉的温度,仰望着他。
半刻后,他听到一声轻笑:“不多给点儿?”
***
余男每次睁着大眼仰望他,直白平静的目光,总能产生一种奇妙的错觉。昨晚两人挂在山坡上,游松脑中倏忽闪过一些片段,冗杂而凌乱,拼凑起来,然后出现了那个雪天。
游松提醒她:“去年冬天,济南新华二小的门口...还用我提醒么?”
余男怔住,像是松口气。
游松问:“撒谎有意思?”
“我记性没你好,早忘了。”
游松半天没说话,心里涌起一股气,不知介意她记不起他,还是懊恼他想起的晚。
游松移开目光,“你说你没去过济南。”
余男反问:“有必要说?”
“干什么去了?”
“走亲戚。”
游松掰过余男的脸,努力看进她眼里,似在判断话中真假,笑了笑;“那我们挺有缘。”
他开始吻她,不如之前有侵略性,掺杂点柔情,缠绵碾压。他轻咬她下唇,包在唇间往里吸,余男闷哼,他滞了下,扑上去,开始新一轮的深吻。
好一会才分开,游松带着她的手往他身下揉两把,喷着气:“硬了。”
余男气息不稳,想翻个白眼,又听那人问“疼不疼?”
问题跳跃太大,她反应两秒“...挺疼的。”
游松轻啄她脸颊,之前被打的那边:“怕不怕?”
“怕什么?”
“卡车过来的时候。”
“不怕。他会停下。”
“要不停呢?”
“不会。”
“要失手开过去呢?”
“概率太低。”
游松笑了下,“真是个邪恶的小傻妞儿。”拍拍她的脸,突然转了话题:“阿阳是谁?”
余男不耐烦,没好气道“你问题还真多。”
游松问“男朋友?”
“...”
“分手了?”
“...”
“对不起你,他劈腿?”
“...”
余男拒绝回答,他也不在意,最后说:“回去拿冰块敷敷脸。”顺顺她发顶像是在回味,感慨了句:“女人发疯还挺吓人的。”
余男没理他,说:“你肩膀有伤。”
游松说:“小事儿。”
“还有头上的。”
“知道。”
游松把她仍下车,她拿眼尾看他,轻飘飘说:“别逞能...”
游松横一眼过去,莫名其妙的:“回去好好洗手。”说完,突然撇个黑色袋子出来,余男后知后觉伸手去接,袋子太重差点脱手。
别克扬长而去,她打开袋子,里面露出个粗糙的黑色物体,中间是未经打磨的黑绿色。
是那半块原石。
***
游松的车消失在转角,余男放下手里的袋子,瞅了眼路的尽头,转身回去。
他临走前叫她好好洗手,想一想竟觉好笑。
“男男。”
余男闻声抬头。
白振阳从另条岔路上来,手里提着水果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你今天才回来?”
他说着走近,脚步却不由一顿。
他快走两步,腾出只手:“脸怎么了?胳膊上全是伤?”
余男躲了下,拿钥匙开门,“你女人打的。”
白振阳微楞,跟进去;“你说秦琦?那女人又找你麻烦?”
余男进了前院,院子不大,四周种满鲜花,叶子上还沾着露水。门前是条石头路,几天没打理,缝隙里长出绿嫩的小草。门前有个小矮墩,上面放个碎花小垫子,已被雨水打湿,看上去沉甸甸的。
余男查看窗户,和她走时一样,这才拿钥匙开了房门。
她赤足进去,厅里铺着红木地板,空间不大,一目了然,落地窗外是个开放式院子,延伸向一望无际的洱海。
白振阳也脱了鞋,把东西放在门边,看向她略跛的脚,沉声说:“男男,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她开冰箱拿了瓶水:“喝什么?”
白振阳站她旁边,有阴影照下来,他个子很高却相对清瘦,肤色略白,面部轮廓深刻立体,下颏上续着短短胡茬,一头卷发搭配两个夸张耳钉。打扮时尚前卫,倒附和他搞艺术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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