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住，挂在外面让别人以为我不是一个人住。”
楚灵均想了想，明白了，去年搬过来前，贝女士跟他科普过女孩子一个人租房的辛酸苦楚。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可或缺，拍拍胸口，“所以说，让我住这多好！”
喻意径直往厨房走。
楚灵均自讨了个没趣，回到浴室，套上T，再扯掉浴巾，穿上短裤，衣服小了点，勉强能穿。
早餐是小米粥，没有配菜。
这么素的早餐，加上感冒，楚灵均原本是吃不下的，架不住他心情好，他觉得现在就是塞给他一碗香菜炒青椒，自己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吸溜吸溜喝粥，想起件事，冲厨房问：“那杯黑糖撞奶，你喝了？”
他紧赶慢赶，赶在她生日这天回来，想着她生日，心情估摸比较好。会买黑糖撞奶，还是昨晚池亦奇送他回来，吐槽劳动节无休，中途下车去买了杯奶茶续命，他想着喻意要是喝了黑糖撞奶，八成心情会更好，就让池亦奇绕远路，专程拐那家店去买了一杯。
厨房里传来两个字：“喝了。”
楚灵均眉飞色舞，觉得自己的把握又大了点。
等他吃得差不多，喻意从厨房端出一碗姜汤，放到他面前，楚灵均二话不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
喻意微瞠目，毕竟这位少爷不爱吃姜，她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
楚灵均干了姜汤，放下碗，一脸期待地望向喻意，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谈正事了：“你是不是答应了？”
对面一怔，“答应什么？”
“我们在一起的事啊！”
喻意垂下眼，她以为他忘了这遭事。
见她不语，楚灵均发现事情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她怕是没准备答应，他急眼，下意识起身。喻意心里烦乱，见他站起，第一反应是往房里去，被他绕过餐桌拦住去路。她垂着头找路，他就负责把路堵死，一时僵持不下，还是喻意察觉这种行为有多幼稚可笑，率先停步。
楚灵均早就烦了，干脆一把抱住她，将她提到餐桌上坐着，两只手支在她身侧，把人锁住。
面前一堵肉墙，还是一堵与自己拥有同款沐浴露味道的肉墙，喻意愣了。
趁她愣怔，他压低身体，去对她的眼睛，口里问：“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
她却既不肯说，也不肯抬头，楚灵均想蹲下，又怕她逃走，还是只能站着。可他目前的战斗力着实低，吃了粥还是虚，只想着速战速决。
一来二去，难免心烦气躁，语气就冲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打算再也不理我了，就说一声，给句痛快！”
喻意终于掀起眼皮，却不是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眼神，而是略带茫然。
昨晚，她喝完那杯黑糖撞奶，还在客厅待了很久，他烧得有点反复，一直喊冷，到凌晨两点才安分下来。期间她除了照顾他，就是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边看边想。
莫名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都是和他的，好的坏的都有；哪怕高二后，两人的交集越缩越小，他依然是人生中最厚重的一笔。
她之前不相信，两个独立个体之间会产生所谓的牵绊，就像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歌词所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昨晚听到他“失联”，她心头还是一秒揪了起来。这么多年，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她不由想起那晚和妈的谈话，她们断断续续聊到凌晨，其中有一个是舒服论。
妈的原话是，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喜欢促使两个人走到一起，而舒服促使两个人走得长久。大多数成功的伴侣都是从舒服到不舒服再到舒服；一开始就处得舒服，之后也顺风顺水的，感情反而缺少那么点张力。
而怎么从不舒服到舒服，最终还要回归喜欢。喜欢是起点，因为喜欢，才会想着去磨合，去包容。
妈还问她，她的前提是他不喜欢她，那要是喜欢，她还愿不愿意试一试，当时她没回。可昨晚，当他二度问她“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时，她开始迷惘，不由问自己，是啊，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拥着她，用那么苦恼的语气说他喜欢她时，她是真信了；尤其在看到那杯黑糖撞奶之后，他不屑也不会用心计，由此可见，他是真将她放在了心上。
何况他还承诺，自己会改，他从小守信，说到一定会做到。
思维就这么纠绕着，她一晚没怎么睡，才睡了两个小时就爬起来，洗漱完，步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转到沙发前。
当时天还未亮，客厅光线很弱，她只能看清他脸的轮廓。他的个性依旧稚气，但脸的轮廓早就褪去稚气，更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她猛然意识到，这是八年来，自己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以至于这会，他的脸近在咫尺，她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楚灵均猜不透她的心思，就觉得她这副样子既可怜又可爱，她弱，他反而更弱，竟然什么气都撒不出。
他望着她，忽地垂下脑袋，往她左肩上靠，没辙了，就只能耍无赖：“我现在是病号，你也不能通融通融？”
尽管已经退烧，他的体温依旧是偏高的，喻意被肩头的温度烫到，把头往另一边撇，“我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不想？”他抓住重点，抬起头，紧紧盯着她，“那就是以后想了？”
喻意没作声。
楚灵均把沉默当默认，凑近她，“那你说，要多久？”
对面目光如炬，喻意被逼得吐出四个字：“看你表现。”
话音刚落，她便被抱离桌面，陡然悬空，喻意差点惊呼出声，欲挣扎，他却箍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楚灵均嘴唇泛着白，眼底还有几天来熬夜的黑青，可眼睛明亮，牙齿雪白，“人生巅峰”四个大字就印在脸上，哪还有病号的样子。
“你说的啊，看我表现！”
喻意被竖抱着，整个人高他一截，只消垂下眼皮，就能看到他的脸，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他如此开怀，被感染，也跟着扬起唇弧。
他这样子，像是在说服她，她做了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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