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还是没动静。
他诧异地掀起睫毛瞥她一眼,岂料对面的人正定睛望着他,那眼神……似曾相识。
楚灵均回忆片刻,有答案了,那天在餐厅,他为她出面,她可乖可乖地待在他怀里,就这么盯着他的。哦,还有那晚……
那晚已经成为楚灵均的不可说,他心神猛然一凛,立马撒开手。
喻意还得感谢这位少爷突然松手,她摸下了耳朵,转身往厨房走。
“你去哪?”
“去厨房拿冰块冰敷。”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来。”
“不劳烦。”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坐着!”
楚少爷横起来不宜硬碰硬,喻意叹口气,过去坐好。
楚灵均毕竟是练家子,跌打损伤方面算得上半个行家,此刻头脑稍冷静下来,在厨房好找歹找,找出硕果仅存的一个干净塑料袋。他赶紧包了冰块,又去浴室拿了毛巾,而后在沙发前蹲下,先将毛巾盖到伤处,再是冰袋。
“可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喻意一怔,“还去?”照她的伤情,这些操作已经足够,而且周末应该只有急诊。
“当然得去。”
“我现在手指能动,指甲也没淤血,冰敷就够了,顶多等下涂点碘伏消毒。”
“再吵我打急救电话,叫人拿担架抬你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浪费医疗资源。
“还不动?要我抱你下去?”
喻意立正,站得笔直,“走吧。”
“……”打急救电话动摇不了她,说抱她就立正站直,什么毛病?他肯抱她那是她的无上光荣好吗?
楚灵均老大不爽,鉴于她现在算半个病人,不予计较,跟了上去,“车钥匙呢?”
“进门的杂物盒里。”
楚灵均拿上车钥匙,见喻意往卧室去,以为她改变主意,攥她胳膊,“干嘛呢?”
“换衣服。”
“砰”的一声,主卧门被阖上。
楚灵均还听到了十分“顺便”的落锁声,不禁摸摸鼻子,谁稀罕看啊,他刚才闯进去是无意!无意!
这么想着,脑子不自禁闪过先前的画面,他晃晃脑袋,去浴室洗了把脸。
楚灵均的车速是在美国大西北练出来的,一眼望去全是路的地方,怎么潇洒怎么来,他又爱车,买的无论超跑还是越野不是定制也是顶配,兴奋时来个飘移都可能。这也是平日里喻意坚决不让他开车的原因。
这会着急去医院,加上在高架上,越野愣是被他开出呼啸而过的跑车效果。
“开慢点。”喻意提醒。
“就是提速快了点,这车速,说龟爬都抬举了。”
“你开快了,震荡效果强,我手会疼。”
嗯?楚灵均分心望身边一眼,这女人八成是在说谎,然而,宁信其有,她这双手还得拿来冲咖啡。
他待她咖啡馆的那些天观察到,不少人来咖啡馆指名要喝她亲手冲的咖啡,假手她那个男店员都不行,人流量大的时候就是等上半小时也乐意。
他觉得这些人压根就是吃饱了撑的,即便喻意冲的咖啡香味、滋味都不错,说白了这就是一杯几口能下肚的饮料,犯得着让他们又是闻香,又是品啜,跟上什么鉴赏课似的,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可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多吃饱了撑的人。
于是,眼高于顶的楚少爷渐渐意识到,就跟他的手用来敲键盘一样,喻意的手会冲咖啡,这门技艺不是人人都会,人人都精。他在他这个行业是顶尖,她好像也不算差。
他七想八想的,到底给病患减了速。
喻意视线落在窗外,唇线几度开合,好半晌才发出声来:“刚才是谁打给你?”
楚灵均一挑眉,想及喻意已经知道这号人,坦坦荡荡报名字:“池亦奇。”
果然。
听到生平最介意的三个字,喻意微抿了唇,“你不回去住?”
“回去干什么?你知道我回去什么待遇?唐诗三百首都不一定背得全,居然在我跟前背什么‘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泄,阴阳和,故能有子’,最后得出结论,男人十六岁就可以生孩子!”
喻意微微一笑,她大伯是中医,她小时耳濡目染,也读过几本医学经典,贝姨引用的是《黄帝内经》里“女七男八”的理论,意即女人七岁为一阶段,男人则是八岁。“自然老去的情况下,女人比男人老得快”这一观点能在这部经典里站住脚。
贝姨把这段搬出来,称得上苦心孤诣了。
笑完,她继续望窗外,沉默良久,说道:“我本意是让你回家住,你一直住在我这,贝姨也会想你。”
楚灵均的耳朵竖了起来,本意?
话里暗藏转折。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果然……
楚灵均心花怒放,留他了留他了!这不就是留他的意思吗?所以,他现在应该怎样?
唔,不管怎样,肯定得先把架子端得高高的!
“嗯,看得出来你是想我回家住。”他甚为自在地往座椅上一靠,开始拿腔拿调。
喻意哪晓得这位少爷生出的花花肠子,默了片刻又问:“你去朋友家住,会不会不方便?”
“还成吧,说方便也方便,说不方便也不方便。”
她攥紧右手,“那你还是别搬了,被贝姨知道,会以为我们在闹什么矛盾。”
“我们闹的矛盾还少吗?”楚灵均轻嗤一声,“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任你招来挥去?”
“来是你自己来,去是我让你去,但你路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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