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池多少适应了D4的亲昵，没有推开，找出他带来的钢笔，笔尖点在纸片上的空白处：“看着我写一遍，好吗？”他尽可能地展示温柔——虽然他不习惯如此。
D4抱着博池的小指，状似圈住主人小腿的猫咪，它异常郑重地点头。
博池嘴角弯起，纵容它的举动，他把纸片放在膝盖上，稍稍曲起以使它固定，侧过右手压着它一笔一画地写，浓厚沉重的墨水从笔口中吐出，简洁工整。
D4一直盯着那个字，待博池写完后还松开他的指头，真心实意地鼓起掌来。
博池失笑道：“到你了。”他将笔放在地上，趁这个空子站起来，不让D4抓住机会又拽上他的手。D4抬起头来看博池，墨手轻拍地面，表达不满。博池这次不上它的当，平静地与它那蛊惑人心的视线对视。
僵持了半分钟，是D4先服软，它怀着小脾气地看博池一眼，推了推躺在它旁边的那支笔，不高兴地捡起来。攻击人时极有天赋的手指这时派不上用场，堪堪拎到手心里，左右摇荡，保持平衡就已耗费它不少精力。
D4皱起眉，墨手又打了几下地板，不耐的火焰正要冒起，博池恰到好处地摸摸它的头：“好孩子。”
D4一愣，生气的影子散得干干净净，对着博池灿烂一笑，忙碌地埋头奋战。
“我先走了，过会儿再回来。”
D4绞尽脑汁地努力着，一时间未听清，只是本能地同意点头，等回过神来，博池早就不见踪影。
它委屈地呜咽一声，失落地继续尝试。
博池从D4室踏出的一刻，不知缘由地愉快起来，他眉眼都滑上一点愉悦，打开手表通知姜浆在0层的传送梯前见面。
姜浆可能恰好在看信息，他马上就回应说好。
博池收起表，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传送梯。工作完的野舟刚刚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他惊得手中的劳动成果都要掉下，慌张地扶好，暗叹博池反常。
黑门缓慢打开，博池一眼就看到了姜浆。他一脸幸福地站在廊道上，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他走过去，姜浆似乎没想遮掩脸上神情，笑眯眯地打招呼：“走吧，我们去C层。”
尽管博池并不想知道姜浆高兴的原因，戴着眼镜的贵公子还是在传送过程中道出一切。
他兴奋得像枝头求偶的小雀，叽叽喳喳地说着：“安吉拉她发信息告诉我，明天就是我的欢迎会了。”
博池平淡地应了一声，丰盛的招待确实会令人心情不错，但姜浆的下一句话证明他思考的方向是错误的——
“安吉拉真漂亮！还处处关心我，不愧是姓氏中有弗兰克的女孩！”他眼睛中的星星闪闪发亮，“我都快爱上她了！”他又耷拉下肩膀，“可是她不在地面上，就证实那个报道是真的吧……”
涌起的微弱好奇被他的一惊一乍抹去得彻底，博池不耐烦地挑起眉。他打算开口让姜浆闭嘴，那吵闹的男人又看向他：“……是同时的……等对比完了我就能确定……”
姜浆的声音小得即使博池也听不见，还未来得及问出疑惑——
“您已到达C层。”
姜浆又笑了，这次是充满好奇心的笑容，他盯着博池：“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呢。”
“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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