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容抬起手臂掩住他那双尽含春潮的眼,用喑哑的声音道:“烛火好亮。”
低哑上挑,说不出的暧昧:“嗯?”
“能灭去几盏吗。”
相钰低头看他,见相容一脸羞赧模样,他唇角衔起一抹满意笑意。他果真万事依着他,俯身看够后才收开手,也不唤旁人,自己身着里衣起榻,撩开帷幔,亲自去吹灯。
烛火吹灭,重重帷幔落下,扫过落在地上的衣裳。不着急,夜还很长,衣带慢解,人心也可柔着撩。
那一夜相依相偎,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御书房相容为他磨墨,疲惫抚额时,相容亲手为煮来的一杯茶,这般温情竟让相钰生出相濡以沫的错觉,就好似回到从前以往那些舒心宁静的日子。
也不是全然舒心,相钰看得出来相容心中似乎藏了事,但是相容不说,相钰也不会上赶着去问,他等着哪一天相容自己向他开口。
这一天,早起,如这往常一般,相容为相钰更衣配玉。平日这些事情都是由阮安来做的,但是自从相容进宫住进了养心殿后,这清早时分阮安便不再入殿,他只需安静守在殿外候着,等着养心殿里头淮王殿下为陛下妥帖。
殿内,相容低头为相钰系佩,说:“我想见见越宁。”
相钰理袖的动作僵怔住,随即目光自上而下落在相容身上,没说话。
相容一整片后颈被他看的生怵,身体僵硬,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他抬起头:“我可以去见一见越宁吗?”
相钰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给他没有回音,相容不由失望。
越宁,相越宁,时年四岁,是个男孩儿,他出生在江南,也长在江南苏城,不同于文华殿过继来的孩子,越宁是淮王府唯一的嫡世子。
白清瑾已经是一个过去了的死人,相钰可以强迫自己忘记从前种种,甚至曾经想过只要相容回头,其他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可偏偏有一个相越宁,白清瑾难产而死却留下了一个相越宁。相容和白清瑾有一个孩子,他怎能不恨。
越宁的存在的横在两个人心上的一道疤,掀一掀谁都疼。
相钰派出的影卫潜入苏城深巷的宅子,在半夜仆人瞌睡疏忽时带走了越宁。
越宁走丢,整个宅子乱成一团糟,奴仆满府满城的找人。
秋雨的天,夜里下着湿寒细雨,连二串这个身强力健的都忍不住的哆嗦,更何况是相容。从天明找到深夜,再从深夜到天明,相容不眠不休,疯了一般的找越宁,佟管家和二串扶着孱弱相容,打着灯笼走遍了整个苏城,吃了多少闭门羹,赔了数不清的小心,可是还是找不见人。
多年的忧思郁结在心,早把相容的身底拖垮,哪儿经得了这样不要命的找法,熬了一天一夜,相容晕倒了。
二串把人背回来,盼在门前的奴仆一见,不等人吩咐赶忙去请了大夫来。五年前,他们刚苏城,相容死里逃生的那次惊险,他们至今心有余悸。
相容大病一场,躺在床榻,神志不清地紧紧抓着二串的手叫了很多人的名字。
就在所有奴仆翻着苏城找人时,安静的小巷忽然闹起大动静。自长陵城而来的大公公高举明黄的卷轴站在在相容的宅邸前,当即四下避让,跪倒一片人,圣旨高宣:召淮王回京。
良久,正相容以为相钰会冷冷回绝他时,相钰收回目光,抬起臂让相容继续整理,目望前方,淡淡搁了一句:“雪大,雪小些再去。”
一直到午后雪才小,让宫人取来一顶厚狐裘后相钰才肯放相容出门,越宁养在宫里的一位太妃娘娘的崇和宫里,从这儿一路深雪,阮安吩咐随行的宫人周全。
相容走到门前,临跨出门时,相钰在相容身后突然喊他:“相容……”
“什么?”相容以为他有什么要交代,匆匆回头,一回身,猝不及防就跌进他邃深长情的目光里……
“朕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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