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人夙琪瞅了眼手中半湿不干无甚特殊的绢帛,本欲随手抛弃,转念还是将其叠好纳入袖中。心道自己虽不惧她,但观那女子周身狼狈,醒来又急忙离开,可能是为逃避谁人,且十有**与这卷绢帛有关。若此物对那女子确实有什么重要涵义,来日真有相遇的一日,即便不是自己理亏在前,恐怕也讨不了好处。
实在是无妄之灾。
她郁悒一叹,继续前行,少时觅得林中一条浅溪,欣而舀水痛饮数碗,直把空荡的肚腹填满,而后整理仪容。
昔日出行,她身侧婢女环绕,莫说用膳,便连更衣亦有人替代。先前出行纵使风餐露宿,到底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妥当,此时落到这般田地,她蓦然发现自己竟连何种果子能够食用都无从分辨。
凉水下肚,她掩唇小小打了个饱嗝,起身时略感头昏,为快快赶回草屋,便也顾不得这么多,随手捡了一根木枝作拐杖。
但她的好运气终止在找到水源以后,不到片刻,迎面见数个身带煞气之人停在先前青衣女子暂卧之处,似乎在搜寻什么。
一人自树丛下探出到小片干涸血迹与青褐色碎布,即刻与同伴道:“她定在此处歇息过无错!”
同伴问:“可能够推出她什么时候离开,又去往何处?”
那人沉吟,开口前得闻脚步声,道:“是谁?”
几人抬眼即见一女子捧碗行来,眼中纷纷有厉芒一闪而逝。
封人夙琪原本欲避开几人,如今避无可避,便自作镇静走上前,只道:“此处地界广袤,难得相遇,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可有出路?”
她作先入为主状,为的令几人稍生忌惮。
几人目光稍敛,看出封人夙琪与寻常江湖客大有不同,疑则生暗鬼,对视后客气道:“姑娘好,丛林路途曲折诡异,我们兄弟几人不过是追踪一人至此,现在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此地丛林猛兽不在少数,姑娘怎生一人在此?”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封人夙琪定不会提及自己与他人走散,身边还带有伤员,否则若对方存有不良心思,她无从应对。故而她掩饰道:“自然不是一人在此,昨夜连番奔波方才觅得清静之地,他人皆在歇息,小女子一时口渴难耐,不好打搅别人,故而孤身出行罢了。”
“哦,原来如此。”几人心中似乎有了估量,忽而笑吟吟道,“人多恰可携手共渡难关,若不嫌弃,我等随姑娘向同行者打声招呼,也好分享一路所得。”
封人夙琪一惊,立即便知眼前几人是看出她言不由衷。适才驻步看几人行为,她能断定几人是为适才青衣女子而来,说不准更是为青衣女子交付她手中的绢帛而来。但即便她言明与青衣女子毫无关系并将东西交出去,这几人定然不信,且杀人灭口的可能亦占了八成,她绝对不能妄然行动!
想到此处她神色微变,当即被瞧了去,那几人面上又起了不怀好意,她只得强自稳住心中波澜,扯出一抹笑颜:“如此甚好,各位请随小女子来。”
她绕开几人往前,因心中惶惶,脚步不免沉重。
昔日耳闻许多蒙面自盗、后背插刀、反目成仇之事不在少数,本皆作夸夸其谈,对她而言是无比遥远之事。如今遇上了,方知她一人无助无辜。恐怕若她真把人带去了草屋,那几人得知她撒谎,不知要如何欺侮于她!
几人跟在其身后,掩面低声交谈:“这女子出现的太过凑巧,定有蹊跷在其中!瞧她言辞闪烁言不由衷,说不定与那妖女是一伙儿的。”
“说的在理。”其中一个较为谨慎之人说着,“但与妖女无关也大有可能,我们且按兵不动,若是真与妖女无关,加以看这女子衣着打扮并非寻常人家,旁的什么事情也无需多管。”
其他人皆点头赞同,怎知眼前领路的女子忽然侧身奔入树丛,快步奔跑起来。
“不好,她要逃!果真与那妖女是一伙的!”
几人大喊一声,立即飞身追赶。
奈何丛林茂密,封人夙琪打定主意逃跑以后又挑了最为狭窄的一段路,她身形苗条堪堪从诸多繁枝气根中钻过,那几个精壮男子想要挤入,必得挥动武器砍出一条通道,如此便为她争取出了些许时间!
话虽如此,山路崎岖,她跌跌摔摔闯入,衣裳发髻皆被横枝挂的散乱不堪,一不注意便被绊倒。反观几人手中兵器飞快清出道路,步伐稳健不时腾挪紧衔于后,若非清理藤蔓着实拖去一点时间,不消片刻就能将封人夙琪擒住。
封人夙琪也是慌不择路,时不时扭头去探追逐者身影,忽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前扑倒,竟是自山坡滚落,摔了个七晕八素。
待封人夙琪从晕眩中回过神,那几人早已追赶上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厉声质问:“好一顿跑啊,居然敢戏弄我们?快说妖女到了什么地方去,看在你一介女流的份上兴许还考虑饶你一命,否则定叫你尝尝咱家手段!”
封人夙琪也是剔透的人,哪里会信 他们说的浑话,心中虽极为忐忑,嘴里兀自撑道:“放开我!我可是封人家的女儿,你们要是对我无礼,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几人先是一怔,然后哄笑:“这话说得好听,但是封人世家经商,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你这谎话说的不太高明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