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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初春比以往的都要冷，冰雪开始消融，使空气中十分潮湿。
云长续觉得此时的他就像泡在水里，是不知所措的无力感。
小小的山洞里没有光源，很黑，回荡着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声。三泉死死的抱着叶祝寒，一双大眼睛扑棱着掉着眼泪。
云长续觉得他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他拍了拍三泉的肩膀，“三泉，你节——”
“寒哥不会有事的！”三泉执拗的打断云长续，把抱着叶祝寒的手臂收得更紧。
可是叶祝寒的身体都已经凉了。
诛仙箭这种东西，对修仙者的伤害都是很严重的，更何况是叶祝寒这一介凡人。
而且还是一个身负重伤的病弱的凡人。
云长续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他的眼睛也酸胀得难受。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顾随盲拍了拍云长续的肩膀，轻声说，说着，把他拉出了山洞。
迎面吹来的风让云长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毫不在意的揉揉鼻子，蹲了下来。顾随盲也在他身边蹲下来。
“随盲，之前你问我和祝寒哥是什么关系，我说我们是老乡，”云长续吸吸鼻子，“我真的没在骗你。”
顾随盲顿了顿，“……他也是那个世界的人？”
云长续嗯了一声，“是我一个朋友的兄长，曾经见过一面。”
“后来他出事了，”云长续轻声说，“他比我早出事，所以比我早来了这个世界，但现在——”
云长续能在叶祝寒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然而叶祝寒没了，除了难过，云长续还感到了一丝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曾经问过我，如果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我愿意回去么？”当云长续说到这里，顾随盲一把把云长续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云长续对顾随盲笑了笑，“放心，我说我不愿意回去。”
“祝寒哥也不愿意。他说三泉只有他了，他要是离开这里，三泉怎么办，可是最终却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留下了三泉一个人。”
“那个世界的我死了，来到了这儿，这个世界再死一遍，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云长续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也想是……真的死了。
顾随盲猛的抱住云长续，用的力气有些大，云长续一个没蹲稳，倒在了顾随盲身上。
“不要说了师兄，不要说了……”顾随盲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他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不要走好不好。”顾随盲的声音竟然带上来一丝无助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云长续就要在他面前消失了似的。
“我才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云长续说，情绪根本压抑不住，说话声带上了哽咽。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顾随盲收紧了怀抱，“即使你离开我，我也一定会把你从新找回来说，一定的。”
其实谁都会死，即使是真的渡劫飞升了的仙人，也总有一天会陨落。
特别是云长续，他早看透了。
但若是真的把这件事儿摊开来讲，无边的恐惧依旧要把他淹没。
年轻人最是轻狂，也最是容易因为某些事而慌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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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进了山洞，三泉早就不哭了，他让叶祝寒的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血迹都被他擦去了，乍一看，叶祝寒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似的。
三泉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布，边缘被缝得整整齐齐，云长续瞟了一眼，愣了一下。
饶是上一个世界的记忆已经隔了许多年了，他依旧一眼认出了那块布上锈的图案是什么。
——是警徽。
“寒哥画了个图案让山脚村里的绣娘给绣出来，”三泉摸了摸警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寒哥时不时就拿它出来看一看摸一摸。”
云长续只觉得喉咙间像梗了什么东西。
“我问过寒哥这是什么，”三泉把布叠起来，塞进怀里的衣襟，“他说这是他的信仰。”
他带上了他曾经的信仰。
云长续欲言又止，再想说一声“节哀顺便”，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顾随盲问他。
三泉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一会儿又点了一下：“我想学一些可以自保的东西。”
若不是因为他太弱，叶祝寒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保护他而受伤。
“好，你和我们回祈雲派吧，我当你的介绍人。”云长续说，握住了三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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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续和顾随盲带着三泉御剑飞行回了祈雲派，先带三泉检测了灵根。
出乎意料的，三泉竟是水木双灵根，他由云长续和顾随盲引荐，拜入了药阁门下，成为了药阁第二位亲传弟子。
两人安顿好三泉后便又下山了，云长续小心翼翼避开融化的冰水潭，忍不住吐槽：“我说啊，我们历个炼，上山下山了几趟啊。”
顾随盲也低低笑了一声，还不忘轻轻拉一下云长续，伸手替他挡开一枝树杈子。
云长续还是会开玩笑，顾随盲也还是会附和他，两人之间的互动看上去依旧是像往常那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之间，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两人相对无言。
“……你和邹鹰隼认识？”云长续问道。
顾随盲脚下的动作一滞，但很快恢复了往常的从容，“是，他是我舅舅。”
云长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其实也么不可以说的事情。顾随盲忽然就看开了，没有丝毫隐瞒，都说给了云长续听。
云长续安静的听，久久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顾随盲看出他不好受，轻轻握住云长续的手，十指相扣，“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云长续并不是故意揭他伤口的，他感到既抱歉又心疼，不由握紧了他的手，“没事儿，有我呢。”
云长续的手比顾随盲的手要上一圈，指尖有一点儿冰。除了虎口上握剑生出的一层薄茧外，云长续的手格外柔软。
顾随盲不由握紧了手。
山路因为融雪而到处是水洼，两人从枯木丛中穿过，白色的衣袍没有一丝弄脏的痕迹。
脚踩在泥土上的声音，衣摆带过枯枝而发出的沙沙声，让四周听起来没那么安静，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冬眠刚醒来的动物往外窜出找食物去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握着手安静的下山。
握着握着，顾随盲发现了不对劲——
云长续的手冰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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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弱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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