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辽仓的清晨,你往往能看到这样奇特的一幕,在别的城市绝对没有。
一家面馆子旁边,必定有一家报亭。
就像呼市的咸菜店旁,必定是一家焙子店。
互相成就地活着。
辽仓市的清晨,伴随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的“吸溜”声的,是几乎人手一份的报纸。
辽仓人爱看报纸。
一手夹面条,另一只手翻报纸。
胃被食物填满的同时,精神也得满足,这才是一个令辽仓人舒坦的早晨。
今天报亭的生意格外火爆。
连带着面馆子的生意都好了几倍。
位置供不应求。
报亭大娘还在不断吆喝,“辽仓日报今日头条,彩绘杀人案又有新进展了!
仕凯集团再度牵连进凶杀案!”
“一份报纸。”“给我也来一份。”“拿一份拿一份。”
银币不断丢进收钱盒里,乐得报亭大娘合不拢嘴。
食客们一边吃,一边还交流看法。
——“你说说,两件凶杀案都和仕凯集团有关,仕凯怎么可能是无辜的?”
——“就是,搞不好就是他们□□。”
——“我看也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才隔了一个月,两件杀人案哪。”
——“有钱人呐,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呆——!骂一声小奴才真个劣性!”
旁边广场上,白发苍苍的京剧票友,吹胡子瞪眼,咿咿吖吖地舞剑,精神矍铄。
对这老爷子而言,今天又是明媚的一天。
**
处于风暴中心的仕凯集团和辽仓公安局,没一个能安安心心享受早餐的。
媒体以阴谋论笔调有意诱导,外加三两拨千金地挑动了民众心中潜藏的仇富情绪。
几个似是而非的大帽子扣下来,仕凯集团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公关危机中。
舆论开始往越来越不利于仕凯的方向走。
大厦整晚亮着灯。
至于辽仓公安局,两个受尽瞩目的大案在手,不止是昨天晚上通宵,往后通宵的日子还长着呢。
樊局的出面没有任何效果。
媒体依旧写成了“仅仅一月后的第二件凶杀案”。
虽然有的媒体用词谨慎一些,“仕凯高管魏国强蹊跷死于家中,死因诡异。”
雪花一般密密麻麻的报道飞向整个辽仓的角角落落。
压向每一棵花花草草。
**
长宁区,霞飞路,辽仓公安局
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和电话声。
最近这两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上级,来过电话,表达关心。
二楼的会议室开会中。
新任局长是原来的副局长,长期是樊局的二把手。
别人新官一上任先烧三把火,立立官威。
倒他这里,劈头盖脸砸过来两个烫手山芋,一个赛一个得棘手和受关注。
这位苦命的新任局长,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求着已经退休的樊局,每天来局里看看,好歹是给提点意见,镇镇场子。
一个月前的“彩绘杀人案”,由于尸体高度腐败,巨人观严重,难以辨别生前相貌。
在等待失踪人口家属报案的这段时间里,公安局能做的就是解剖尸体和不断回访古安酒店。
法医解剖过程中,有一个意外发现。
被害者左侧少了一个□□。
但身体表面并没有近期动过手术,缝合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肾在很久之前已经被取走了。
不算有力的证据。
令人沮丧的是,古安酒店那里也没有有用的线索。
除了一个令樊局怀疑的苏令缺苏先生。
但樊局的怀疑也是建立在直觉之上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苏令缺就是凶手。
这一个月来,公安局一边解决别的案子,一边匹配失踪人口的报案。
“经过这一个月的勘察比对,我们已经核实了本案遇害女性的真实身份。
盛园园,女,二十一岁,辽仓美术专科学校的大三学生。死因是手腕被割,失血过多。
独生女,父母都是务农。
据了解,生前性格孤僻,不喜欢交际。”
“这是她的照片。”
齐杰在移动白黑板上贴上了一张照片,“死者生前相貌姣好。”
照片中的女孩子,大眼睛,鹅蛋脸,中分长发披于肩后,看起来十分文静。
“一个多月前,她跟学校请假半个月,说要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
学校发现她迟迟没有回校,根据地址找到她父母家里。
这才发现盛园园失踪了。于是报案。”
“她父母根据她脚踝处跟别人长得不一样,最终判断下来,水箱里的人就是盛园园。”
齐杰短短几句话,勾勒出了一对绝望的父母认领自己女儿尸首的场景。
基本的情况交代完毕,大家自由发表意见,说说接下来的工作思路。
——“失踪的这段时间,死者有没有可能和凶手呆在一起?
合理猜测,凶手是个具备男性吸引力的人?”
——“死者的另外一个肾到哪里去了,谁替她切的,这里面有探查的空间。”
——“死者就读的是美术学院,也许我们可以把范围放大到全市的美术学院,甚至全省。
调查对象也不限于学生,男老师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等等,以上思路都有死者和凶手感情暧昧的倾向。死者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被直接杀害的可能性也很大。”
樊局一直默默听着不说话,此时张口了。
“在她周边的人际关系里,有什么事线索的吗?”
齐杰摇头,“盛园园虽然比较孤僻,但绘画上天分颇高,同学请她帮忙,她都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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