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铎找到后山的时候已接近十二点了,徐四儿劝他,“说不定人没往山上走呢,万一是,夜深,不好找。”
他们都有不好的预感,只有裴铎倔强的求秦无留下一线生机,不顾徐四儿的劝说,捏着手电筒一头扎进漆黑的山林里。
光柱在树叶间穿梭,惊起鸟雀,窸窸窣窣的,一片混乱,裴铎不安的扬声呼喊,“秦无!阿无!”
回声也空空荡荡,山林寂静。
裴铎不经意间低头,看到杂草上零星的缀着几滴血迹,他心头一跳,慢慢蹲**去。
血已经干了,在他的触碰下从叶子上碎裂,轻飘飘落在地上。
有人踩过的痕迹,灌木丛的枝叶东倒西歪,裁断着根茎甚至还没有枯萎。
突兀的断截面支棱出细小的尖刺。
刺上是红梅点点的血迹。
“地上有血迹,仔细看着探路。”他说完,又弯下腰,一步步印着秦无的痕迹。
裴铎沿着一路往前走,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地上被划的乱七八糟,把痕迹草草掩盖了。
他们只能分开,四下探寻。
夜深,裴铎不安的往山下看去,生怕秦无选了这一条路。
他一直贴着边寻找痕迹,死死瞪着眼睛,生怕错过蛛丝马迹。
徐四儿喊他的时候,险些仄歪下去,堪堪被身边的手下扶着,虚惊一场。
他心如擂鼓,脚下虚软的往徐四儿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了?”他勉强站稳,压下心悸。
徐四儿指着封堵起来的山洞,手下还在清理藤蔓,“这应该是个洞,会不会……”
原来是手下累得倚着想歇息一下,没想到晃了一下,石头往里陷了。
这才发现了这里。
裴铎举着手电筒看向山洞,“把石头搬开。”
说着把手电筒塞给徐四儿,上前去拆石头了。
“老大,你小心点,上面的……”徐四儿还想劝他,可裴铎恍若未闻,径自抬手拆下一块石头。
灯光一晃从缝隙里穿过,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山洞里面。
裴铎颤抖着趴在石头上,他声音嘶哑,使劲清咳仍是干涩,“阿无,阿无,你起来,我来了,阿无我来了……”
“别睡在这里,山上凉,咱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那蜷缩的人影并不回应他,固执的缩在那里。
裴铎等不及,让众人站远一些,搬开上面的上头后就探手从里面往外把石头一下子推了出来,石块骨碌着落下,砸在他的手上也毫不在意,他急忙低**子走近这个小小的山洞。
裴铎仿佛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停住脚步有些不敢往前走。
“阿无?”
他紧紧盯着秦无的衣角,那衣角纹丝不动。
徐四儿他们守在洞口,气味一点点飘了出去,意识到秦无有可能没了,他们不敢跟进去,也不敢出声。
只有裴铎一个人,艰难的往前走。
他蹲在秦无身后,慢慢的扶正他的身子,入手的衣服透着寒气,连裴铎的心也冰封住,如石头般直直坠落下去。
落在万丈深渊,砸出巨响擂在他的心头。
裴铎瞪大眼睛,他抑制不住嘶哑的呼喊秦无的名字,可秦无胸口的树枝直楞楞的映入眼帘,眼泪奔涌出来时裴铎的思维几乎停滞了。
手电筒跌落在地上,唯一的光也落入尘土。
此刻,只有山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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