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外人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管教孩子,但是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蔺青梧依旧还是偏心自己。梁涣兮为此更觉得对不起他。奈何蔺青梧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一味道歉就容易让蔺青梧不放心了,他点了点头。
蔺青梧端量他片刻,说:“其实……我们还可以和东阳商量的。”
闻言,梁涣兮微微一颤,诧异地看他。
面对这样的眼神,蔺青梧的心头一敛,解释道:“说起来,真是非常惭愧。我是你的爸爸,又年长你十几岁,本应该对你起些引导的作用。可是这些年,即使在工作室里,对外的工作我也都是交给杏他们,自己只管着设计的部分。工作是如此,感情生活也是如此,说自己是同性恋吧,其实生活中认识的同性恋就只有东阳一个人。所以从学校毕业那么多年,社会人际交往方面根本没什么长进。这样的我,怎么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教会你更好地认识社会呢?但东阳就不一样了,他的人际交往面广,见过很多人,知道很多事。从这一点看,他是我们家里最出色的。单靠我们两个商量,想法肯定有局限性,以后不妨问问他的意见,说不定遇事解决起来,更容易一些。”
听蔺青梧的意思,是真的把沈东阳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了,非但如此,还希望他也能够这么想。但是,沈东阳的想法和意见,真的可靠吗?听沈东阳刚才的意思,仿佛认为只要李言蹊是女友,又经过父母同意,来这里住完全没问题。梁涣兮很难相信当蔺青梧考虑周全的时候,也会这么想。
“或者,你有别的想法?”蔺青梧见他不回答,不由得想起此前沈东阳说过,梁涣兮背地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突然间,比起对沈东阳的置疑,梁涣兮更想说出去住校的计划。但他担心如果这时候提出,蔺青梧会认为他是不愿被沈东阳管教才有那样的想法,于是没有说出口。
那边沈东阳欲言又止,这里梁涣兮若有所思,蔺青梧夹在中间,两头的想法都猜不透,实在是烦闷至极。他忍不住着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话,不能对爸爸说吗?”
“学校的课已经上完,要开始准备中考。下个学期,我想申请学校的宿舍。”梁涣兮脱口而出道。
听罢,蔺青梧愣了两秒,更着急了,问:“为什么好端端的,又说要住学校了?”
梁涣兮不愿说是因为他的同性恋身份公开后,自己继续住在家里容易给他添麻烦,但刚才的话说得太快,以至于他没有编好其他合理的理由,只好道:“要准备中考。”
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蔺青梧的头隐隐作痛,试图把自己的意思重申一遍:“涣兮,你可能误会我刚才的意思了。我说遇事问东阳的意见,不是说多一个人来管你。你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我们不会太干涉你的。我只是说,在人际交往和社会经验上,我确实有很大的缺陷,而东阳很擅长这些,所以可以多问问他的想法。”
看见蔺青梧苦恼的模样,梁涣兮心疼不已,偏偏李言蹊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愈发相信沈东阳说的没有错,他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家里。
“那你可以问问沈叔叔的看法,他会同意我去住校的。”梁涣兮索性甩出这句话。
这话分明和沈东阳一直以来的要求不谋而合,蔺青梧本应觉得终于等到这句话,可惜在这个节骨眼听见这样的决定,他委实难以接受,只觉得梁涣兮在逃避问题,忍不住说:“涣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同意我和东阳在一起?这一次,我要听真话。”
面对他毋庸置疑的表情,梁涣兮的心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口子,有一丝凉意。他狠下心,说:“是,我讨厌他。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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