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很难抓诶，身体已经贴着玻璃了。”话虽是这么说，梁涣兮已经将目光锁定那只皮卡丘，开始操纵游戏杆。
蔺青梧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闻言不免有些懊丧。可看梁涣兮开始试着抓取那只布偶，蔺青梧忍不住凑上前去，盯着机器手臂看。
眼看着机器手臂落下，三只爪子已经包住娃娃的脑袋，蔺青梧心中一喜，道：“抓住了！还挺容易的嘛！”
“什么呀。”梁涣兮忍不住笑了。
蔺青梧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机器手臂，只见随着手臂缓缓上升，原本已经抓住娃娃脑袋的爪子开始摇晃，比起小小的娃娃，机器爪子显得有气无力，转眼功夫，娃娃就从爪子里脱离，掉在原处。
不一会儿，机器手臂归位了。
蔺青梧错愕，余光瞥见梁涣兮正好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尴尬。他讪讪一笑，说：“原来不是抓住就可以。”
“当然，哪儿那么容易能让你得到？否则商家不得亏死？”梁涣兮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第二次抓取，“本来爪子要抓住娃娃，就要一定水平。可是抓住只是第一步，能不能抓起来，抓起来以后能不能送到出口，都很难说。”
梁涣兮作为言者无意，蔺青梧作为听者却有心。看着梁涣兮专注的侧脸，蔺青梧不禁想：一生中的事，又岂止抓娃娃是如此？他原本以为和梁涣兮之间，自从两人缔结父子关系，就已经是一种永恒，可他过去完全没有预想过，梁涣兮会打算离开自己。就像抓娃娃这个游戏一样，一开始虽然抓住了，但能否真正得到，却仍然是未知。
这么想着，蔺青梧忽然对赢得游戏持有更高的期待。
看着梁涣兮操纵手杆，蔺青梧忍不住在一旁指挥和提醒，让他的动作慢一点、轻一点，仔细瞧准来再按下确定。可不知商家对游戏胜利的概率进行了怎样的设定，梁涣兮玩了六次，不是没抓到娃娃，就是抓到以后在中途掉下来，蔺青梧看得着急，不由自主地叫可惜。
大概是之前已经玩过很多次，梁涣兮知道未必每次都能抓到娃娃，所以没有很强的胜负欲。但他看见蔺青梧对这项游戏投入了很高的热情，心中惊讶不已。
要知道，蔺青梧作为父亲，在梁涣兮的心中一直树立着一个淡然、安静的形象，尽管得知他和沈东阳的关系以后，蔺青梧的形象又多了另一面，可梁涣兮依然不会将他和游戏或玩偶联系在一起。
蔺青梧目不转睛盯着娃娃的表情，让梁涣兮想到了白穗。可这样的联想，不免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一直以来，梁涣兮对白穗只用“可爱”这么一个形容词。他该觉得此刻的蔺青梧可爱吗？梁涣兮对此很不确定。
“还有几次机会？”蔺青梧没有留意梁涣兮的目光，问。
梁涣兮刚刚又连投了五枚游戏币，并且经历了两次失败，答道：“还有四次。不然你试试看？”
“你常玩都抓不住，我就更别提了。”蔺青梧不想浪费任何一次机会。
“没关系，玩玩而已。反正，抓一整天都抓不到一个的人多了去了。”梁涣兮把位置让出来，站在一旁。
蔺青梧心想，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人。他犹豫了一下，站到操纵手杆前。此前因为几次失败，他们早已改变策略，不再将目光锁定在某一个玩偶上，而是决定哪一只看起来好抓就抓那只。现在，蔺青梧观察一番，问：“抓那只青蛙了？”
梁涣兮忍俊不禁，道：“那是妙蛙种子。”
蔺青梧不知道这些公仔的名字，窘然笑了笑，开始试着抓那个玩偶。
光是看蔺青梧凑近玻璃柜的姿势，梁涣兮就能感觉到他真的很想得到一个玩偶。想到刚才蔺青梧说这是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梁涣兮忍不住发笑。
蔺青梧的脸几乎贴到玻璃柜上，呼出的气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薄雾。因玻璃柜里有灯光，白色的光照在蔺青梧的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他的眼睛也是，装满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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