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哎呀！”白穗连忙起身。
梁涣兮扶稳他，问：“怎么了？”
“会不会弄脏你的衣服？”她弯腰查看。
“没关系，你先坐吧。”梁涣兮摸到她的手凉得像冰块，把她拉回石凳上。
白穗擦了擦脸上的汗，四处张望，指向不远处的便利店，说：“我去那边上个洗手间，很快回来。”
梁涣兮跟着她起身，道：“我陪你去。”
等白穗上洗手间的时候，梁涣兮在便利店里买了两个包子和两杯豆浆。
他坐在用餐区等待，忽然想起了蔺青梧拎在手里的早餐。
蔺青梧从沈东阳那里回来前，没吃早餐？那两杯豆浆里，是不是有一杯是留给他的？
梁涣兮头昏脑涨，脑门隐隐作痛，脸颊上似乎仍能感觉到那个耳光的热辣，眼泪很快又盈满眼眶。但他没有哭，他揉了揉眼睛，故作平静地喝了一口豆浆。
流进喉道里的眼泪有点儿咸，掩盖了豆浆原本的甜味。
接下来怎么办？离家出走？梁涣兮毫无头绪。刚才他在买早餐时确认了一下，剩下的钱已经不多，只有四百元。
其他的现金和银行卡都留在憩居，他不可能回去拿，寒假才刚开始，怎么办？还有以后呢？上学呢？
蔺青梧在他出门以前试图拉住他，所以，蔺青梧其实不希望他走吧？但是回去有什么用？梁涣兮分明感觉到，那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耳光。
天知道蔺青梧在沈东阳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两人甫一见面，蔺青梧就这么对他。今后绝不会变好的，想到这个，梁涣兮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不会变好了。
“涣兮。”白穗不知什么时候从洗手间里出来，叫醒走神的梁涣兮。
梁涣兮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道：“先吃早餐吧。豆沙包喜欢吃吗？豆浆是甜的。”
她轻轻点头，在他的对面坐下，默默地吃早餐。
过了一会儿，白穗轻声问：“涣兮，你昨晚出门前，没有和叔叔说吗？”
梁涣兮讶然。
看他不答，白穗担心地说：“我骗爸爸妈妈说，是去彤彤家住。我觉得如果晚上不回家，也要编个理由，别让他们担心吧？”
梁涣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白穗说教，顿时哑口无言。他平时老觉得白穗这姑娘天真，但现在听她这么说，心想在哄骗父母方面，她恐怕是个老手了。思及此，梁涣兮哭笑不得。
“如果你没和叔叔说，他肯定整晚都很担心你的。”白穗愁眉苦脸道，“我看他的气色好差，黑眼圈像熊猫一样，好像比我们还累呢。说不定，他也整晚没有睡。”
听她这么说，梁涣兮忽然发现刚才自己完全没有在意蔺青梧的状态。他先是为蔺青梧不在家而失望，又很快被突然出现的蔺青梧扇耳光，以至于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跑出来了，还带着对蔺青梧的满腔不解和怨恨。
梁涣兮沉默着，脑袋发沉，脑海中冒出回家看一看的念头，但随即又想到沈东阳。他跑出来了，蔺青梧会不会着急？会不会难过？着急了、难过了，是不是就去找沈东阳了？
“涣兮，要不咱们回去给叔叔道歉吧？涣兮？”白穗摇了摇他的手。
梁涣兮再次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记起自己曾答应蔺青梧不谈恋爱。蔺青梧是不是见到他们在一起，误会了什么，所以才那么生气？
可是，蔺青梧同样不诚实，不是吗？梁涣兮皱起眉头，决定先回家看一看。假如看见蔺青梧和沈东阳在一起，他马上找机会收拾东西离开，如果只有蔺青梧一个人……那再另说。
但无论如何，不能带着白穗回去了。梁涣兮说：“我自己回去吧。我去叫辆车，你先回家。”
白穗固执地摇头。
“乖，你昨晚很累了，身体又不舒服。今天冷，别走来走去的，我再联系你。”梁涣兮毋庸置疑地说。
她担忧地看他，想了想，妥协点头，说：“你别忘了给手机充电，我们随时联系。”
梁涣兮诧异，这才想起手机没电的事。
把白穗送上计程车后，梁涣兮没有马上回家。他回到便利店购买了一个通用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不多时，接通电源的手机可以开机。紧接着，一条条信息接二连三地从屏幕弹出，信息声似乎不会断绝。
梁涣兮错愕地看着发烫的手机，在消息声终于停止以后，才点开手机的屏幕。
从昨晚十点多开始，梁涣兮的手机就开始收到不同的信息，除了蔺青梧发给他的，就是运营商发来的未接电话提示，而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来自蔺青梧。
信息很多，几乎装满梁涣兮的信息箱，他不知道该读哪一条，只好先看时间。
真如白穗猜测的那样，或许，蔺青梧整晚都在担心他，所以每隔几分钟就会给他发信息和打电话，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完全没有断绝。
看着看着，梁涣兮觉得胸腔闷热极了。读到蔺青梧在五点多时发的那条信息，梁涣兮的鼻子发酸，难受得皱起眉头。
蔺青梧：涣兮，什么时候回家？我先出门买早餐，你要是回来了，给我回个信息，在家等我。
梁涣兮深吸了一口气，点开输入框，正打算回复信息，突然，又一条新信息发送至聊天窗口。
蔺青梧：涣兮，对不起，是我错了。求求你，赶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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