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会长大的，顾言襄这样的小恶魔、小天使也染上了成年人的臭毛病，当初那个会坐在喧嚣吵闹的保龄球馆中，自顾自叼着棒棒糖的酷小孩已经不见了。
有些感觉，在渐渐地变味。
说不清是由于费洛蒙，还是由于亲密接触带来的摩擦感在人状态不好的时候更会像是被放大镜照着一般呈现出毛糙的边缘，总而言之，任鹤不得不承认一点，有时候，比起和顾言襄二十四小时地腻味在一块儿，他更愿意一个人待着，或者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消磨时间，哄着顾言襄，宠着顾言襄，是一件和热闹一样，需要消耗大量精力的事情。
上个星期，他们为十一去哪儿度假争执不休。
上上个星期，他们为一部电影想阐述什么大动干戈。
顾言襄的主见强到容不下异见，而任鹤也懒得和他争，让着他说到底是在避免争端，吵多了，就没意思了。
“对不起哦。”那群人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等着两人收拾，顾言襄一边道歉，一边站着干瞪眼，任凭任鹤一个人包干了所有活，从扫地到抹桌子，连根手指头都不需要他顾言襄动一动。
原因无他，顾言襄是个被宠惯了的主，帮忙完全是在帮倒忙。
“你下次别再自作主张。”任鹤阴着脸，瞪着那盏顾言襄从家里搬到从前那栋破房子，又搬到了这间新公寓的台灯，发现一串流苏穗子都没扯断了，他比顾言襄更火大，喃喃着：“这儿不是动物园。”
“你是说他们是动物啊？”顾言襄闻言爆笑，捧腹点头：“哈哈哈，真的，他们真的很像动物，吃东西的样子明明是猩猩。”
“我说话你听到了吗？”任鹤把扫帚和畚斗往地下一砸，声势和他的脾气一样爆发了。
“我---”顾言襄怔了怔，猫似的蹑手蹑脚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黑云密布的脸庞：“你生气了啊？”
“不要生气嘛，”顾言襄还在不知死活地笑着：“你不觉得吗？他们动物归动物，但是也还蛮有才华的。”
“那个姓曹的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任鹤皱了皱眉，闻到顾言襄身上杂七杂八的烟味儿和酒气，他恨不得把他丢进浴缸里去洗一洗。
“没有啊！”顾言襄睁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调戏似的点他的鼻尖：“你吃醋啊？爸爸？”
“让开点。”任鹤弯下腰捡起一本自己买来的旧书，顾言襄蹲**，研究似的盯着他看，双手压在蹲着的膝盖上，乖乖地托着自己的脸。
顾言襄的脸就是原罪，时而张扬，时而无辜，假如再配上无辜的语言，就算态度做作了点，杀伤力也足够惊人。
“对不起嘛。”顾言襄伸手拉住任鹤的衣袖，小小声地说道：“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你都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任鹤一转脸，不耐烦的表情渐渐沉淀下来，在逆光中蹲得缩成一团的顾言襄，仿佛又成了那个需要他宠溺的，被他“带大的”，从心灵到身体都还没长大的宝宝。
“嗯。”任鹤点点头。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个矫正器的开关，哪怕再大的火，但凡顾言襄动手拨一拨，心情也会无奈地复位。
顾言襄马上眉飞色舞，露出胜利的姿态，一边喊YEAH，一边蛙跳到他面前，把他压在地上，猛挠他的咯吱窝。
“好了好了！”任鹤也笑了起来，就算是一堵城墙，此时也彻底地为他倾倒。
“我爱你。”顾言襄缓缓慢慢地低下头，小脸绷得很辛苦，虔诚又狡猾地告白着。
“小东西。”任鹤揉着他的后脑勺，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纠缠，身体再次被熟悉的挑逗迷住了，两个大人在地板上翻滚起来，为谁上谁下（姿势上的）展开战争，最后任鹤只好一把将顾言襄扛了起来，在他得逞的笑声中把他关进了卧室，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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