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没啊？你走。你回家！”
每次火大到了极点，顾言襄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像一个哮喘病人，他脸红得病态，大口地喘气着，好像随时都会被自己的气呛到。
任鹤勉强地坐起身看着他，眼神反而被搅得凉了：“怎么了？我听到了。你这么大声我能听不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身体以外，顾言襄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照顾，正如同所有娇生惯养的动物一样，他苛刻，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冷却，某种霸道的姿态渐渐取代了从前的乖巧和体贴，性格的强势在他十八岁时初露头角。
“你为什么不回来？”顾言襄反问，双手握着沙发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来，睁大的眼睛毫无疑问是在冒火，他试图让自己在任鹤的面前更具有声势，更不容易被压倒。
“待会再和你解释。”任鹤已经困得没心情和他对峙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地喃喃：“抱歉，没忍住。”
顾言襄一步步地走近了他，影子在地板上挪动着：“不用解释，当我没问，你走。”
“……”任鹤已经睡着了，四肢优雅地附着在床上，顾言襄只好拽他身下的床单：“你真当这儿是酒店啊！回来就睡觉！”
“酒店不会有人从客人的屁股底下把床单拖走。”任鹤腾地从床上站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顾言襄，一忍再忍，最后只问他：“你这么介意？那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短信你为什么不回？”
“那是因为……”顾言襄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怎么说啊，他以为不回就是代表不高兴的极点啊！
沟通无效。
最后任鹤靠在那张顾言襄刚刚坐着的破沙发上，而顾言襄又一个人躺回床上，同样彻夜未眠的两人换了个位置，但距离自始至终被保持着。顾言襄一股脑地想，也许对于任鹤来说，什么出柜啊，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就像他总说自己是小孩子，这反应出他的潜意识，是不想和自己认真的。而家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这么的重要啊，人永远不能抛下家人（哪怕他的家人一点也不理解他），可恋人的关系却正好相反，一次吵架都能把彼此吵得脸红脖子粗，顾言襄没想到在他们之间也会发生这种典型的情侣吵架，他还以为，会哼出同一首歌词，会想到同一本书的他们是特殊的呢。
顾言襄有些失落，于是他紧闭颤抖的眼皮，生怕自己暴露出一点情绪，以引起任鹤的“怜悯”。
“好了吗？”
即便他的情绪被封锁得死死的，但任鹤似乎已觉得内疚丛生了，再一次对他示好，走到床边轻抚他的额发，问：“我妈病了，这你也知道……能不能别一个人睡床，你不怕自己睡掉下去？”
“……”顾言襄无声地咬着被单（是用来代替任鹤的），回过头，一双眼睛还在冒冷气。
“真凶。”任鹤喃喃着，接着躺在他身边，一巴掌盖住他的半边屁股说：“屁股都冷冷了，宝宝。”
“我真的是你的宝宝吗？”顾言襄问：“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哄我。”
任鹤微微地挑高了一边眉毛，没承认，当然也没否认。
“我愿意哄你，不好吗？”终于他抱着顾言襄，柔声说。
“不好。”顾言襄说，在他的安抚下，声音重新变得软糯起来：“我怕你累，我们以后，别吵架吧？”
“真巧。”任鹤在他耳边戏谑地笑着：“我也怕你累。好，听宝宝的不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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