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扬长而去。
“小兄弟？去哪儿？小兄弟？”
林久回过神，抓紧自己的包，说：“去市人民医院。”
“好嘞。”
明明以前这个车这么快的，今天为什么这么慢。
每一个红绿灯停下时，林久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
正值中午高峰期，林久的眼神不断扫射着前边的时间，脑子里自行补充起来的画面让他难以承受。
车辆停靠在路边，林久丢下一百块，等不及找零就抱着自己的包，朝着医院跑去。
班主任并没有离开医院，一直在病床外面守着。
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说：“你父母呢？”
林久平稳着呼吸，从自己包里拿出三千块钱递给班主任，说：“麻烦您垫了医药费，我父母在临省，赶过来需要时间。”
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冷不丁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三千块，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她掂量着钱，从里面抽取了一千二后，将剩余的钱还了回去，说：“这是无痛胃镜和药的钱，剩下的好好装着，不要外露。”
林久知道她是好意，但也急得没了往日的礼数。他探头朝着病房里面看去，说：“我哥怎么样了？”
“神经性胃炎，应该是高考压力太大了，又经常不吃早饭。今早一模，考着考着就晕了，给我吓了一跳，连忙叫人送医院来，还好没什么大事。”
林久松了口气，目送班主任回去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的门。
旁边住着一家人，吵吵闹闹地看着电视，不像是治病的，倒像是来医院走亲戚的。
林久摸了摸易江南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手背，悄悄地替他暖手。
易江南嘴唇有些泛白，还起了皮。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是用铅笔画出来的。
在医院里昏睡了几个小时，易江南睁眼，挣扎着起身，床边的人立马从后头抽出枕头来给他垫上。
“久儿？这是医院？”
把事情说了之后，易江南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坏了。
他咬咬牙，说：“我还有几瓶？”
林久拿起床头的单子看，说：“就这一瓶了。”
易江南松了口气，靠着枕头说：“真够菜的，还得你来照顾我。”
林久一愣，想说些什么，易江南已经别过头不说话了。
休息没一天，易江南便要去学校上课。
林久说他不听，又不敢说重话，无奈之下只能放任他六点不到就爬了起来。
“你起床干嘛？”易江南打着哈欠，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才五点半呢。”
林久盛好汤，把汤饺放在饭桌上，说：“你吃完再去学校。”
“不行，我赶不及了。你自个儿吃完回去睡吧。”
易江南说着就要换鞋出门，鞋刚换完，门口就挡了个穿着小熊睡衣的林久。
“......你干嘛？”
林久撑着门两边，固执地说：“你吃完，再去。”
一大清早就玩这么一套，易江南脸色越发不好，他扯了扯林久的袖子，说：“行了别闹了，哥哥答应你今天中午回来吃饭好不好？”
林久想答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不、不行，你吃完再去。”
“嘿你这小孩儿！”易江南气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个子高，直接略过林久把门给开了，一把揽住林久的肩膀往旁边一带。
林久被他推得差点站不稳，眼瞧着人都要往外走了，连忙追出去。
两人掰扯过程中，林久的鞋都掉了，他也赶不及换鞋，就这么赤着脚去追赶易江南。
易江南背对着他解车锁，穿着件棕色的羊羔绒外套，围巾还是他妈妈从国外带回来的，把整个人的脸都围在了里面看不清楚。
林久踌躇了一阵，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挡在他车前面。
易江南把车锁勾在后座上，刚一跨脚，被前边的小孩儿气得脸都红了。
“你丫没完是不是！滚回去睡觉！”
“你先吃早餐。”
“老子跟你好好说不听是吧？都说了快迟到了！”
“早餐......”
“你丫真行。”
易江南气得甩下车，径直上了楼，脚踏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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