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彻底冷了下来,这种冷又和前段时间的被迫分离不同。外界的冷总还存着希望,找着各种机会说几句话。这种冷,是由心而发的,真正的绝望。
方木一度感觉他们再也不会有联系了。
他曾经拥有的,在逐渐失去。
失去了的,永远还不回来。
活动聚餐,一家人往餐厅里进。他们隔着很远的距离,层层叠叠的人,充斥着这个世界。
苏回锦穿了件好看的衬衫,拿着白色的雨伞,从车上走下来。
方木看着他下车的背影,很想走过去,理所应当就该走在他身边。
但俨然,那人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和谁说话,和谁笑,生动的、羞赧的、温风和煦的,都再与他无关。
他想张嘴叫住他,又闭上了嘴。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徕着身边的同事,看着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真是折磨啊。
苏回锦回到家,他不想去上班了。每天这么折磨,他想辞职。
苏晨觑着他神色,摸额头试体温。
“不烧了。”
“嗯。”
“你真的不考虑柏然吗?”
“我好累。”
“也许试试别人能忘了他。”
苏回锦迟钝地:“真的会忘吗?”
苏晨很心疼,他骗他:“真的,你试试。”
“试试又不会怎样,不行就算了呗。”
他走投无路乱投医。
苏回锦开始和那半大小子约会,他还没毕业,美院的学生。
苏回锦在校门外等他,柏然一出来就要抱。
“别!”
苏回锦猛地撤出一步,不想被人碰。
柏然不以为意,笑嘻嘻:“你终于接受我啦。”
苏回锦茫然道:“晨晨说试试。”
“你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嗯。”
柏然比他小太多,热情叛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有艺术家的疯劲。
十字路口绿灯,他滔滔不绝地说,走到街对面,回头对苏回锦道:“阿锦,你说我们吃哪家好?”
苏回锦还站在原地,汹涌奔走的车流,他茫茫然地站着,许久没有动。
苏回锦心不在焉地约了一天会,看电影、吃饭、逛街,寻常惯例的活动。
柏然扒着餐盘的沙拉,对苏回锦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回锦愣了一下:“不是。”
“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等,不用着急。”
苏回锦木然地:“你别多想。”
柏然开车送他回家,两人一路无话,快下车的时候,柏然给他解安全带,要求道:“我可以吻你吗?”
苏回锦下意识道:“不行。”
“吻一下不可以吗?”
“……”
“别急着否定我,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会很温柔的。”
半大小子锁了车门,按着车门不让他走。
苏回锦皱眉:“你别闹。”
“就吻一下,阿锦……”
柏然按住他的手,话音消失在落下的吻里。
苏回锦仰着脸,被陌生人含住嘴唇,吸`吮了两下,他有些想哭。
柏然掐着他的下巴,吻完放他走了。
他走在路上,嘴唇灼烫,津液粘得脏。他把嘴擦干净。
被陌生人突袭让他脑子有点懵,他忽然很想方木。
那人总是有国外生活的绅士风度和礼节,和人相处周到,又不觉得腻。
他讲笑话也很聪明,总是留一半,让你在后知后觉里忍俊不禁。
他懂得很多,开朗热情,说到有趣的地方全身都发光。
他很简单,也很复杂。有时候像个男人,有时候又像个小孩。
但他总是保护他的,在山里,下雨天,夜里的医院,他用自己的方式,包容他,接纳他,微风细雨地侵入他。
温热又感动,心酸又甜蜜。
这是大部分人所无法做到的。
如同刚才,对大多数圈子的人来说,亲吻上床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而那人对他,就是惊天动地的震撼。
害羞的紧张,缓缓迫近的气势,蠢蠢欲动的心,连同呼吸喷在发上的浮动,微风吹拂脸庞的燥热,以及蜻蜓点水,毫无**的一吻。
都被他镌刻在了生命里。
这是一个真的在感情上和你有联系的人。
比起芸芸众生,他被赋予了真实的含义。
他很想和他说一句话,只说一句就好。
就算关系死了,他能云淡风轻,随便聊一聊也好。
他抱着手机,反复斟酌。
只要一句话。
他手出汗,等着男人的接听。
方木接通了。
半响谁也没说话,只有话筒里的呼吸声。
让他们回到当初,回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人生若只如初见。
苏回锦叫了他一声:“方木。”
“嗯?”
方木极尽了温柔,小心翼翼地回。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苏回锦道:“能不能不要互相折磨了,我很难受。”
那声音混着哭腔,竭力克制冷静下的崩溃,激得人头皮发麻。
方木一下就心软了。
“好。”
“那能不能回到从前,还是朋友的时候,想回到从前。”
“好。”
方木温柔地哄他。
苏回锦嗯了一声,擦干眼泪,挂了电话。
人活着太难了,暗无天日地活着太难了,零零碎碎的折磨太难了。
痛苦就像是长明的灯火,点燃在了他的生命里。
每天早上醒来,苏回锦都会觉得特别没意思。
他到公司、开电脑、冲咖啡,浏览着网页无所事事。
唐灵珊逛淘宝,用QQ给他发一堆链接。邻座的姐姐回家奶孩子去了,临走还让他赶了个文案。活动企划和市场部每天开会,头发都要烧着了。
然而临近年底,大家都没什么上班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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