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操场熙熙攘攘挤了将近四十多个班。
七中体测的传统,一年两度的体测,抽签决定站位。
哪班站跑道旁边哪班的学生倒霉,被全校兼朝夕相处的同学围观自己吭哧吭哧跑步的糗样,堪称最残忍的公开处刑。
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各班使出浑身解数,一年内没中过奖的不敢放出去抽签。
学生年年怨声载道,重青乐此不疲,将抽抽乐进行到底。
张铭凡到得晚了点,大家穿上校服乍一看都一个样,他在人海中迷茫找不到方向,就听远处嘹亮的一声:
“张铭凡!回头!我们在这边!”
他们班位置挺偏,挤出了跑道外,旁边挨着一排柳树,排面站不齐,乱哄哄的一团。
不过还好领头的显眼,来了不用看别的,找到那个以三米为半径的圆之内无人敢靠近的大佬,就找到组织了。
艾哲本身够酷,戴上袖章往那一站,任凭人间喧嚣,愣是没人敢接近半步,行走的指路标。
他在人潮艰难穿行,废了半天劲,横穿半个操场找到了十三班的站位,奔向熟悉的人堆里,如获大赦:“刚才谁叫的我?太够意思了。”
“除了你言哥,还有谁这么好心。”许言清叉腰。
成排的柳枝一夜抽出新芽,柳条在他们头顶随风吹拂,气温拔高好几度,是适合运动竞技的好日子。张铭凡心情不太美丽,找到班级站位也没有开心一点:
“日,咱班抽的什么破地,一路我新买的小白鞋被踩了十多回。”
朱欣安慰他:“庆幸吧,想想七班在跑道终点那,我们算幸运的。”她又补充道:“其实我挺想让哲哥抽到那的。”
张铭凡敬谢不敏:“体委姐姐你饶了我吧。”
体委是位女A,一米七六的身高,齐耳短发,黄金比例的高挑身材,据说家里开跆拳道馆的,先天优势不怕被看,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坚持,还有最后一项,马上就要丢完脸了。”
张铭凡心里反驳说最后一项才最丢脸好吗……
其他的项目上午分批测完了,下午整整两节课全被占用来,跑步。
“有人带黄历的话能帮我看看今天宜跑步吗,我怕死在这。”
“我刚看完,”还真有人查了,偷偷从袖口抽出一小截手机屏,掐起故弄玄虚的腔调:“今日,宜出门,忌入宅,呦呵还挺适合体测。”
“狗屁!这黄历肯定是假冒伪劣的!”张铭凡简直不敢回忆昨天被无情甩开大半圈的恐惧,前一天晚上用尽办法求雨,可惜一觉睡醒晴空万里,绝望透了:“话说小尹尹在哪?牵出来溜溜啊,让全校看看我们十三班之光!”
体育课上小尹尹一鸣惊人,亲身示范什么叫柔中带刚,什么叫追逐爱情的力量,为十三班谱写了一段新的神话。
问了一圈,问到艾哲头上,回应惜字如金:“请假。”
张铭凡可惜地说:“千米也不来了?唉,小尹尹拿个O组第一名完全没问题啊。”
艾哲目不斜视,半晌给了动静:“恩。”
“……”张铭凡识相地退到安全区域,不问了。
凭他两年的同桌经验,艾哲虽然大多时候面无表情,看着不开心,但实际没有,不过是表情冷酷罢了。
但现在他百分百确定艾哲此时此刻,非常不开心!
尹灼这手牌打得出乎意料,等他回神想和对方说明白,留给他的只剩一张签了字的假条,和一盒小蛋糕一起安静置在寝室的桌上。
发生过的事还历历在目,触手隐约能想起那灼人的烫度,见识过太多次无理取闹,艾哲自认磨练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可那一刻对方展现出的强势和温柔,再次让他无法招架。
烦躁得很。
beta人最多,掰成十八组记录成绩,艾哲分在最后,把跑步当发泄,根本不给跟紧的机会,一路遥遥领先,跑得极凶。
跑完停下长吁,随着体力流逝,烦躁的势头终于压低了些,下跑道成绩都没看,名牌递给计分老师直接远离了议论纷纷的人群。
陈楚洋站在场外,似乎等他很长时间了,艾哲出来便叫住了他。
艾哲手背摸了把汗:“有事吗?”
“那个哲哥,我有两张周末观影的票,不知道……”陈楚洋故作轻快地说到中途停下,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艾哲正寻思别的事,心不在焉地听,发现话头停在微妙的地方挺奇怪,撩起眼:“然后?”
“……”暗示对方get不到,陈楚洋只好硬头皮往下说:“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兜里的手机响了。
[五点,校门口,黑色法拉利,接你回家。]
[不回就去寝室抓你。]
来自他的总裁爸爸,第二条明显更狠戾点,应该是楚冷补发的,艾哲皱了皱眉。
他太了解他的alpha爹了,堵在校门口抓他回家完全是艾浮能干出来的事。
高一开学为了争谁送他去学校,艾浮和楚冷吵了一上午,艾哲冷脸听了半小时,默默上楼收拾好东西,拖着半空的行李箱,招了台出租车,自己去的学校报道。
不以离婚为目的的小打小闹全他妈是秀恩爱。
回家可以,但没必要,几百万的豪车爱谁坐谁坐,他抬头,歉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抱歉,我去不了。”
“是今天不行吗?其实明天也……”
艾哲又不客气地拒绝:“对不起,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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