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
过于出乎意料的回复使得谢莉尔一时之间没能转过弯来。
通常,但人们说另一个人‘不在了’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去世了。
但是谢莉尔之前没从纳西这里听说过一丝一毫的消息,似乎也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这件事的发生。
……不,如果说迹象,那还是有的。
“……难道是,毕业考核的时候就……”
这时谢莉尔突然想起她那一届毕业考核的时候,纳西因为一些原因而没有参加。虽然她也关心过这件事情,但当时纳西却说‘家里出了点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
后来纳西的确顺利参加了补考,谢莉尔就没有继续深究。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对别人的家事刨根问底总不是好习惯。看纳西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说,在那之后也没有后续问题的产生……于是谢莉尔便没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
“嗯。”
纳西回答。
——又有谁能猜到,居然是如此重大的家事。
稍微想象一下便能知道那段时间纳西有多艰难,但是她不想让好朋友担心,所以一个字都不提。
等到一切都过去了才邀请谢莉尔来帮忙,现在谢莉尔十分怀疑纳西的‘最近有点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最近’。
“怎么会这样……”
轻声呢喃的谢莉尔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她从未真正见过纳西的父亲,但经常从纳西那里听说她父亲的一些事情。比如她父亲年纪还不算很大,又比如她父亲身体健朗。
“我记得你的父亲应该不常得病吧……难道是,瘟疫……”
谢莉尔能想象出来的仅有这一条,但这座小村庄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刚爆发过瘟疫的样子。
果然,这条猜测立马被纳西否决了:“别瞎猜,没有这回事。”
锅中的水沸腾得冒出了许多水蒸气,这些形影虚幻缥缈的雾气将纳西也衬托得不真实了起来。
她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飘来。
“我的父亲,他……大概是,我们这地方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人吧。”
——
两年前。
偌大的风沙给巴什汀的租借书屋带来了一位客人。
他们那种小地方很少会有新面孔出现,他的租借书屋里也很少会有客人进来——顶多是邻里偶尔来借点解闷的书籍打发时间。
不过巴什汀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每天都要整理邮寄的书籍、更新书单、记录借阅名册……一整日下来,生活非常充实。
夜里还经常给外在就学的女儿写信,词句的排列总让这位父亲绞尽脑汁。
“叮铃铃。”
门前的铃铛响了一声,巴什汀把手中的包裹放到椅子下,抬头看向来人——完全的生面孔。
尽管被吓了一跳,出于礼仪巴什汀还是应该欢迎难得的客人。
但是这名客人的外貌让他把言语都吞了回去。
较常人而言略显凸出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球,从远处看起来几乎看不出眼白的部分,好像整个眼球都被血色覆盖着。
这名男人的发丝灰白,脸颊的轮廓凹陷,隐藏在宽袍之下的身躯大概也是枯槁的。
巴什汀竟无法从外貌上读取男人的年龄,因为他既显得年轻又显露出衰老。
「他身上的生机在不断地流逝。」
这并非是医学上专业的判断,而是男人给巴什汀的一种感觉。
那男人先是用急切与挑剔的目光扫视一圈,发现这家偏僻的小店居然出乎意料的整洁有序后,阴沉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一点点。
“你这里有没有魔法师相关的书。”
男人站在整间店内唯一的书桌前向巴什汀问话,他直冲冲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提问,看他透露着癫狂的眼神也不像是会允许巴什汀说一个‘没有’。
“有、有,在这边的书架上。”
巴什汀从坐椅上站起来,弓起背印着男人到靠里的几个书架边。
‘魔法师相关的书’包括了许多内容,像是魔法师的个人传记、著作,以及一些他人对某位魔法师的回忆录也都能算到这个范畴里。
而摆放在男人眼前书架上的那些,基本是学术价值不大的传记轶事类作品,也大多都在市面上流通得很广。
男人想必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他只上下扫了一眼就失去兴趣地移开视线,神情里充斥着嫌弃和不满。
“没别的了?”
巴什汀摇摇头。
男人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他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但宛如旱地般干枯的声音还是毫不留情地叱骂,“果然是破地方的书店,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见不到……真是浪费生命。”
他匆匆地抬起脚步准备离开,瞳色泛灰的眼睛却意外瞥到了一个摆在椅子下面的包裹,上面依稀写着‘魔法’二字。
像他这样的人,对这种字眼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敏感。
“那个包裹是什么,拿给我看看。”
巴什汀心中一跳,面露为难地回答男人:“那是我寄给女儿的日用品……比较私密。”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怎么也不会再想一探究竟。然而这位男人并不在‘普通人’的范畴内,他看上去并不相信巴什汀的托词,只是直直地盯着包裹上的收件地址,眼神十分可怖。
——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巴什汀此时正在内心暗叫,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了这种难缠的客人,真是天降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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