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菜买得扎实,权当囤货。于是便成了大包挨小包,他和张淙四只手,都吭哧得费劲。
两人全没手掏钥匙,还是晏江何伸出脚尖把门怼响。
晏涛过来开门的时候,不免愣了下:“你们……”
两人一前一后进厨房,将手里的吃食放下。
冯老也不大明白,先前并没说什么前因,于是晏涛看了眼张淙,实在不能理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又看向晏江何:“你急三火四的,是接人买菜去了?”
“啊。”晏江何突然乐了声,“是,买菜去了。”
张淙:“……”
晏涛:“……”
晏江何拍了张淙后背一巴掌,示意他叫人:“这我爸。”
“……叔叔。”
“哎。”晏涛笑了,“张淙,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们之前见过一次。只是那次没来得及说话。”
“……”张淙默默点了点头,心道他可太有印象了。他在大道边上被汤福星那憨皮闷了一拳,正巧晏江何和晏涛出现。晏涛当时怀里还抱着晏来财。
“爸,你中午留下吃饭吧。给老头热闹热闹。”晏江何笑笑,“他虽然趴着起不来床,但听个动静也挺好。”
晏涛眉头挤个川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张淙还在呢。”
“在就在呗,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晏江何瞄张淙,“做饭去。”
张淙顿了顿,还真转身进了厨房。
晏涛惊讶地问晏江何:“这孩子做饭?”
晏江何看张淙的背影,心情缓上不少:“是啊,爸你别看他那副完犊子德行,会做着呢。”
晏涛简直无奈,他这人性格颇为随和,做不来不讲理的混帐事。而晏江何像周平楠多些,惯性犯泼,那副大爷姿态上来阵儿很令人头疼。
晏涛不赞同道:“找个饭店叫几个菜送来得了,大过年的,你折腾一个孩子去做饭?”
这实在不太像话。
哪知道晏江何不乐意了,他扭脸瞅自己亲爹:“做个饭怎么了?大过年的,叫自己家孩子干点活还不行了?”
晏涛愣了愣。
晏江何没管,走进厨房,探进去个脑袋瓜子,开始讨嫌:“哎,张淙淙。”
“……”张淙手里正端着一口铁锅。他转头对上晏江何的视线。
晏江何笑眯眯的,要是搁之前,张淙会琢磨着把手里的锅叩他脸上。但现在,他是分毫那种心思都摸不着,挺神奇的。
张淙把锅放在灶上,打上火:“怎么了?”
“多做几个菜。”晏江何从兜里掏出手机,“大过年的,做点复杂的行不行?”
他奴役青少年上瘾:“我买了新鲜的排骨,糖醋排骨好不好?”
晏江何元旦就给张淙带过糖醋排骨,记忆中是一块都没剩:“你不会我给你找菜谱,你成天看视频学习,学习能力应该不错吧,就……”
晏江何低头戳手机,在百度上扒拉糖醋排骨的做法。
张淙往锅里倒上油,眼睛打过一圈,看见一小包排骨。他叹了口气,往前走一步,轻轻推晏江何的肩:“我自己查,你先出去。”
晏江何眨眨眼,没动唤:“再烧个鱼?红烧吧。”
晏江何:“要不要我帮你?”
“……”张淙被他说得眼皮疼,锅里的油在滋滋往上崩小星,劈里啪啦。
小小一个厨房,窄得晏江何进来都困难。可张淙却突然意识到某种暗示——这小厨房里是在过年。这小厨房里是腊月三十。
他是疯了。
“不用。”张淙垂下眼睛,“你先出去。”
“行吧。有需要叫我,免得我爸说我欺负小孩儿。”晏江何撇撇嘴,“他回去再跟我妈一说,我指定又得挨批。”
晏江何说完,离开了厨房。
张淙把辣椒和葱姜蒜一股脑全下锅,薅着铁铲子翻腾,很快就熏了一鼻子香味。他竟然有些被熏懵了。
外面的晏江何进里屋,让冯老放了个心。他什么都没说,冯老也不追问。——年纪大了,真的管不了什么。
晏江河出屋,坐在凳子上,看了眼手边冷掉的关东煮,从里头掏出一串鱼丸子啃。
凉了,一点也不好吃。于是他索性将那一碗全部扫进垃圾桶。
晏江何心想:“张淙那王八皮扛糙,应该没事。”
可惜他一口气低低叹出来,又伸手托下巴,困得直打哈欠也没能把“心疼”这鳖犊子压下去。他又想:“‘应该’算狗屁?”
晏涛一直在屋里陪冯老,两个老男人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家长里短。晏江何懒得过去听,避免惹骂上身。他在外面坐着好生无聊,本来想趴着睡一会儿,可张淙太不是人,从厨房发源,满屋子让他弄得香气四溢,晏江何被勾引得胃口又空又痒,哪能睡得着。
他饿大发了,贱毛病便跟风作伥,有宽敞地方不呆,非要倒三不做两,去小厨房攒气张淙。
更过分的是,糖醋排骨出锅的时候,晏江何飞快洗一把手,竟用两根手指从盘子里捏一块往嘴里送。
他被烫到舌尖,舔着牙,嘴里满是热乎乎的甜味。晏江何点点头,不得不夸赞道:“行啊,还真能做出来,好吃。”
张淙看他往垃圾桶里吐骨头,登时头皮都松了。老旧抽油烟机没本事,呼呼地响也吃不进多少烟。晏江何的眉眼被蒙了一层香喷喷的干雾。
张淙拿汤勺搅和了下面前的小奶锅,小声问:“你干什么啊?”
“偷吃呗。”晏江何说得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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