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内还有其他员工，开始向这边张望。
凌沛深不想对外人展露自己的私事，便拉住父亲的手臂想先将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再慢慢解释安抚。
“我们进办公室再说。”
凌父虽然跟着他走了，但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冷笑一声“怎么？嫌我这个糟老头丢了你这个大律师的脸是不是？你不让我去托关系找人，不也是嫌我丢你的脸吗？你现在声名在外，打声招呼就能做到的事，你就是不肯为你姐欠人情。”
这都哪儿跟哪儿，凌沛深关上办公室的门，感到一阵头疼，不由道：“我怎么打招呼，爸，我不是手眼通天，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只是个打官司的，我也想打个招呼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人家也得听我的，退一万步讲，打招呼这种事也是互相利用，我又有什么条件有什么利益可以值得人家为我冒这个风险。”
“现在早就已经不是您那个时代了。”
凌沛深脾气一向不坏，在业界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更重要的是专业，从不做多余的事也不拖泥带水，温柔体贴心细如发，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更多地考虑父亲的心情和感受，会更耐心的解释，让说辞更婉转一点，但此刻，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凌捷的事，他连日来已经应付得精疲力尽，实在空不出多余的心思。
越是年纪大的人就越是反感别人说自己不适应时代，凌父不经冷笑道：“这种话你拿去哄别人也行，你还想哄我，我是老了，但也没老糊涂，你当我不知道，当初那个小子染上官司以后，你天天鞍前马后，想尽一切办法，什么路子你都去试··”
“这两件事完全不一样。”凌沛深撑住大班桌，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凌父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了个男人你愿意，为了你亲姐姐你倒是扯出一堆大道理来了，我跟你妈生你养你，供你吃穿供你上学，你现在出人头地了，结果我们这个家还不如个天天背着你偷人的男人重要。”
凌父越说越上头停不下来，愤恨道：“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不正常，喜欢个男人，连带着心都变得全是歪魔邪道。”
凌沛深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心脏上被人给了一记重拳。
“所以你一直觉得我是有病，我回家的时候你跟我说只要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接受····”
“没错，我是说过，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荒唐完了，回归正道了，谁知道还是这样····”凌父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他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他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很听话优异，没让他们两口子怎么操心，反而是在凌捷身上花的心思更多一些，毕竟是女儿吗，自然操心得多，可这个儿子怎么后来就往邪路上走了。
凌沛深怔怔得，一时没说话，凌父等的不耐烦在办公室内跺了两步道：“这事儿先不提，我今天过来也不是跟你来纠结这个的，你姐姐的事，你到底怎么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青森拿着手机推门进来道：“凌，徐总在线上，他联络了药厂的人，五分钟后进行视频会议。”
凌父看一眼凌沛深道：“你要去开会？”
凌沛深双手掩住面揉搓了一把，然后站起身对青森道：“我没有时间，跟他说，会议要么推到下午，要么就换人。”
“嘿，别搞错。”青森语气不善，“我是他的助理，可不是你的。”
“那你什么都别说。”凌沛深不再看他，转而对凌父道：“我先送你回去，我们路上聊。”
凌父只是一时着急，到底也没那么不讲理，看看青森又看看他说道：“不用了，你先忙你自己的事，今天冉冉放学你去接他，然后回家来，我们再来讨论。”
会议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在凌沛深看来，这场会议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徐明并没有跟药厂的人达成资产估值的共识。
会议结束后，凌沛深独自在坐在已经挂断的屏幕前揉按抽痛的额角，这场徒劳的拉锯会议令他头昏脑涨，等下还有跟曲律每日例行的进展沟通，还要对合并协议进行返工，土壤污染数值的事也还没有解决，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事，还有冉冉····
所以，冉冉为什么会哭呢？
而青森已经走了，他说的对，他是徐明的助理，不是自己的助理，对于他的职责来说，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对于自己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脑海中一阵刺痛，凌沛深睁开眼拍拍自己的脸喘出一口气，冷静下来，得一件一件来，现在最重要的是···
凌沛深从桌上的一堆材料里翻出东部实验室发来的环境数据又看了看，浏览间，一个想法在脑中渐渐成形。
或许可以这样····
跟曲律聊完凌捷的事，凌沛深便马不停蹄赶到了药厂，但这次车子没有在药厂前停留，而是在拐过一个弯以后驶向药厂周边的员工集宿区。
“你确定这样可以？”
一间昏暗民房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四五个青年人的中间手指敲着桌上的文件问。
凌沛深微微一笑，拿起那几页报告道：“我提供的只是一种可能和依据，具体实行需要你们自己来，如果你们愿意出面，那赔偿金额足够令你们下半身衣食无忧，如果不出面，你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也不会得到这份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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