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走着,Lu便难免想起刚进组拍第一场戏的时候:那时他演独角戏,演刚刚离别了爱人——或许是爱人——又折返,将自己的诗集放入对方书房的少年。布景庄重,他那副身躯却陡然觉得轻,手指压在书脊上,有一瞬不知向何处施力。
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角色,没人和他对戏,一切情绪都要自己酝酿。机器嗡鸣里他一直立在片场,手指依然按着书脊,无意间便泄露出颤抖。原来放下一本诗集,比放下一个人容易许多,那是后来才明白的道理。
而彼时Aloys只是叫他过去,说,放不下才是“渡”,一席话里不知拆开揉碎了多少仁波切语录,偏偏温和得将他胸腔填满,没有罅隙再放下犹疑。
他伸出手触着空气,虚虚掂着像碰着一本诗集;垂着眼说谢谢Aloys哥,语气竟与现下相似。
Aloys大概是笑了,但Lu垂着眼,无法测度那人唇角弧度确切数值。他没想到的是,头顶竟就被Aloys揉了一把,猝不及防地:几乎能听到掌心抚过发丝时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抓Aloys的手,而毫无疑问对方的手缩得很快,几乎可以确定是一次蓄意的安慰,或者调笑。
“Aloys!”这次他声音大起来,不是出于恼怒,但确实引来前面的人转来目光。这下Lu也只好撇了撇嘴,脚尖捺出去,点球般踢开一粒石子。Aloys收起手,走在他身边,抬了抬下巴,装作无事发生过。Lu看他这样,忽然想笑,于是便翘起嘴角:他不知道这样的笑意在酒过三巡后,终于被他放入胸腔内,成为他终于体会到——几乎是从路有身上偷来的一丝怅然。
那时Aloys正站在一边,借着敬酒的机会同他人攀谈。从Lu的角度望过去,放进眼帘的是他挺拔的身躯和沉静的侧脸。借着面酣耳热的工夫,很容易同留在底片里的许多张程笛的剪影重合。
这顿饭并非极幽美的场面,Lu也知道真正的分别远非此刻——至少他们要先收拾东西,再登上车子,然后挥手告别,遵循流程。
但在那一瞬,Lu想,如果一定要为这场电影的拍摄画一个句号,至少这一幕会是他所喜爱的,也情愿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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