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酒足饭饱，柯灵隽跟着同事们一起收拾了残局。时间不早了，师易轩也该回去了，晚上媳妇儿要开视频查岗，他必须赶在十点前回家。
临出门前，师易轩不动声色地朝柯灵隽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师易轩靠在电梯里，大长腿微微曲起，他按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后便一直沉默着，摆弄着手机的车钥匙。
柯灵隽神色淡淡，也丝毫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的意思。
两个一米九几的汉子神秘兮兮地上了车后才开始了交谈。
“他最近还好吗？”
柯灵隽稍有怔愣，“不太好。”
“看得出来。”师易轩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要把不同的朋友介绍给他吗？”师易轩难得率先发问。
柯灵隽在除了源炙应尽欢面前，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冷闷葫芦，师易轩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主动发问，柯灵隽一定不会开口问。
“不知道。”柯灵隽诚实地回答。
“因为……”师易轩顿了顿，“一方面是他总有一天会需要有人来帮助他某些事情。我和师父都不希望他成为一个人缘差到事事靠自己的人，那样太累了。我希望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疼他，爱他，宠他。在这一观点上我不想有什么三观，我只希望他过得好，有人依靠，这样他会很幸福，不孤独。”
“至于另一方面……”师易轩点了根烟，他的目光飘忽不定看向前方，“他不自由。从前被季似锦束缚，现在被应以理束缚。他应该是一个洒脱的人。”
柯灵隽也看着前方，他多少可以明白师易轩的意思，专情太累，应尽欢应该敢爱敢恨。他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师易轩会那样问应尽欢，因为那有一个前提，就是应尽欢接受并且主动开个“后宫”，不要只局限于爱某个人而得不到同等的爱。爱情是无私的，也是奉献的，但不可以是没有尊严的。
“我从前认为爱应该是专一的，一辈子钟情与一个人。但我逐渐明白，我会这样想那是因为我遇到了我媳妇儿。虽然到现在我还是这样想，但这套安在应尽欢的身上明显不适用，他遇人不淑。”
柯灵隽沉默着，无可否认，季似锦，应以理，对于应尽欢来说，确确实实都算遇人不淑。这两人给予他的伤害与痛苦，或许是这辈子都无法痊愈的。
“不过。”师易轩咧嘴笑了笑，他转过头看着柯灵隽漂亮的侧脸，“如果有一天他决定要和某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我希望这个人会是你。”
柯灵隽有些惊讶，“为什么？”他肯定不会天真地以为师易轩认可他对应尽欢的爱，所以才这样支持他。
师易轩狠狠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朦胧的烟雾横亘在两人面前，看不见彼此的脸。
“因为你干干净净的，我觉得挺好。”
每个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是自卑的，我们都是在带着过往走向以后的人生。围绕在应尽欢身边的人，只有柯灵隽的过往干干净净。无数个第一次，被柯灵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应尽欢，虔诚又感人。
“应尽欢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挺爱作的。如果师父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一个徒弟，如果我除了他还有一个师弟，那他一定会吃醋。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爱。和其他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他都会每天沉浸在过去的伤害里，那样太难过可怜了，当然，他这辈子还长，或许会遇到更多的人。”
师易轩顿了顿，继续道。
“可是……这一辈子说短也挺短的。他过的不太好，起码不是我们预想到的好。虽然他不说，也不太爱闹，不会把心里那些委屈与难过都表达出来，但我知道他很在意。所以，索性断了可以让他难受的源头，而你，很符合。”
“但是这对你很不公平，一切都由你们两个互相选择。我是不太相信这世界上除了我媳妇儿，还有肯接受这种不公平又无私奉献的人，如果你做到了，那我很佩服你。”
柯灵隽眯了眯眼，烟雾散尽，他明显看到了师易轩的眼眶红了。
师易轩转过头，重新看着前方，柯灵隽则直视着他的侧脸。
“应尽欢知道你会和我说这些吗？”
“他要是知道会把我剁了。”
柯灵隽点点头，他拉开车门，一只脚踏了出去，“他不会有机会剁了你的。”
柯灵隽回来的时候，应尽欢已经洗完澡进了里屋。他冲了个凉换了睡衣头发还湿漉漉地便上了床。
应尽欢举着手机正在和源炙视频，柯灵隽脸一黑急忙窝在应尽欢的怀里撒娇地叫了两声。果然，视频那头的源炙嗷了一嗓子。
“操！柯灵隽，你给我从老子媳妇儿身上滚下去。”
应尽欢眼疾手快关了摄像头，柯灵隽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看了过来，发梢上的水珠顺着额角淌了下来，配上他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气老爸的。
视频那头源炙还在哀嚎一口一个媳妇儿地叫着，应尽欢头疼，将柯灵隽踹到一边儿开了摄像头哄源炙。
“我就当提前带你儿子了，行吧？别嚎了。”
柯灵隽一愣，顿时来了兴致，他跨坐在应尽欢身上一双手不老实地在人胸前点着火。
应尽欢脸色一僵，面颊迅速地红了。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讲的更**了，好像撩动了这父子俩某个怪异的开关。他好不容易安抚好源炙让这位不好哄的贵妃大人接受他还要在剧组带孩子的现实，可这位孩子还每晚都要来找找存在感气一气源炙。应尽欢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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