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应尽欢21岁了，时间过得真快，他原本以为自己活不过20岁的，但其实，活下去不难，死才需要勇气。
见到季似锦后，应尽欢便像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他绵软无力地任应以理搂抱着自己，倒在这人的怀中。
应尽欢的反常很容易察觉，应以理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下来。两人躺在床上，轻轻搂着怀中这人，脑中控制不住地回想着方才应尽欢伤感又慌张的目光，都是给季似锦的，没有他的份。
“尽欢。”应以理轻声道，“今天累吗。”他的声音柔和又清脆，在寂寞的黑夜里显得独特。
“嗯。”应尽欢闭着眼轻嗯了声算是回答。
“季似锦应该和沈婵定下来了。”应以理的声音更小了几分。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只有柔和与清脆。
应尽欢身体一颤，他握紧了拳头，眼眶突然酸涩不堪。虽然早已预料到，但是真切地听到应以理说出这个事实，还是承受不住，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应以理感受到了怀中这人的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应尽欢抱的更紧了。
“你还有我。”
应尽欢拧紧眉头，他用力咬着下唇，竭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想哭就哭吧。”沉默片刻，应以理叹了口气，语气哀伤道。他不是不嫉妒，只是目前没有资格嫉妒。
“我为什么要哭？”应尽欢哑着嗓子用力道，不知是哪句话触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被刺激到了。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他只是我叔叔，他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
应以理微怔，本应该欣喜，可此时却笑不出来。他慌张地掰过应尽欢的身体强迫人看向自己。
应尽欢苍白着小脸，正用力咬着嘴唇，原本红润的唇瓣此时更是被咬出了血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此时正倔强地看着应以理，努力强迫眼泪不流下来，克制着不要太狼狈地哭出声。
“尽欢！应尽欢！”应以理小心地捧着应尽欢得脸，语气焦急道：“想哭就哭出来！不能忍着！”
应尽欢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尽欢！”应以理心疼地轻抚应尽欢的脸颊，“你……想哭就哭，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万一……”应以理顿了顿，有些难以说出口，“万一又生病了怎么办？为了季似锦那个人渣不值得！”他愤怒地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应尽欢一巴掌扇过来，他的力气不大，但也足以将应以理的所有脾气浇灭。
应以理偏着头，脸色掩埋在黑暗的房间中。应尽欢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突然有些慌神，他有些过了，怎么可以动手，万一，万一真的惹怒了应以理，他是不是又要回到从前的日子里？不，不能再回去了。应尽欢紧张地吞咽口口水，他伸出手，试图抚摸应以理的脸颊。
“我是没有资格，但起码我没有把你推到别人的床上去。”应以理语气中往日的柔和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愤恨。
应尽欢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抖，他皱着眉，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顶在喉咙，他其实能猜到应以理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季似锦，源炙怎么能碰的到你！”应以理转过头，他直视着应尽欢，眼中的怒火燃烧起来，就算在黑暗中，应尽欢甚至能感受到，应以理是真的发怒了。
“你在说什么？”应尽欢颤抖着声音，轻声问，他歪了歪头，仔细地看着应以理，再也不受控制地，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应以理这才察觉出失了言，他慌张地用手擦鞋应尽欢脸上的泪水，可怎么也擦不完。
“尽欢，我……”
“你说清楚。”应尽欢扭过头，拍开了应以理的手，他的语气中透露着坚定，与不容反抗。
“我说什么？”应以理急了，他想搂住应尽欢，却被轻而易举地躲开，他突然懊悔，怎么刚才没有坚持抱紧这人呢？
“说你知道的，源炙，季似锦，到底怎么回事。”应尽欢扯动嘴角，眼泪划进口中，是咸的，他惨淡地笑了笑，坚持道。
应以理试探性地拉过应尽欢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犹豫半晌，最终仍是没有开口。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应尽欢深吸口气，仿佛下了足够大的勇气，“那天我们喝酒，我被下了药，醒来的时候，源炙就在房间里，他对我有意思，季似锦也知道，更默许了他的行为，而之后呢，季似锦用我和源炙的视频来告诉我，是我辜负了他，所以要和我分手。我呢，有病。”应尽欢顿了顿，他哽咽着，露出了个凄惨的笑容，“有病到觉得是自己的错，甚至去求他，让他原谅我。而这正中季似锦的下怀，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对他愧疚，对他绝对的顺从，帮助季家，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包括……”
“尽欢！”应以理慌乱地打断，他一把拉过应尽欢紧紧地环抱着人。“别说了。”
应尽欢摇了摇头，他轻轻抽泣，继续道，“包括，他们两个一起和我上床，我都忍了。我承认，我是爱他。真是一丘之貉呀。”应尽欢冷笑了一声，“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只不过季似锦更会利用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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