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与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一餐,苏轻黎不明白戚成昊到底出于怎样的考虑,特地让顾西抉找她来做一块背景板。
既然想好了以后谋生的法子,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珍馐上,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道翠竹虾仁,粉中透嫩的虾仁拢在碧绿的竹叶上,一盏热茶在旁侧烹煮,浸着茶香的雾气将虾仁笼在其中,犹如仙气缭绕。
着实令人垂涎!
苏轻黎想起某人前几日的话,只能趁着沁阳府尹敬酒的间隙猛吞口水。
饭毕,苏轻黎本来就饿,又被馋虫折磨了许久,以为终于可以与阿伍一起去寻摸点宵夜填肚子,哪知那府尹竟然还要请太子殿下到后院坐坐。
两位侧妃被府尹夫人请了去,戚成昊禁不住府尹盛情,只得带着戚成晞、顾西抉移步,苏轻黎与阿伍一道紧随其后。
今日有同为近身小厮阿伍的关照,苏轻黎就学着他的模样,的确轻松了很多。
府邸不大,却错落有致。
通往湖心小亭的曲廊很窄,仅能走一人,府尹请太子走在最前面,自己紧跟其后,苏轻黎和阿伍是队伍的尾巴。
队伍忽然停下时,有乐曲起。
苏轻黎靠近一边阑干,朝那湖心亭里瞧。
那小亭沿廊悬着轻纱,微风起,轻纱扬,隔着纱幔,一身子曼妙的女子婀娜起舞,苏轻黎一个唱戏的不太懂跳舞,只觉得那小娘子舞姿真好看。
难道是后来的柳贵妃?她遥遥记得柳贵妃就是沁阳人氏,擅歌善舞。
“阿伍,阿伍。”苏轻黎低声发问,“这府尹大人是不是姓柳呀?”
阿伍也被那曼妙的身姿吸引,根本没听到她的提问,倒是前面的戚成晞回过头,“说你呆傻,你还真是可劲儿往上凑,入府的时候没瞧见那么大的柳字?”
苏轻黎不想理他,可这位也是爷,总是说她呆傻,却不知自己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若不然,怎么这么数日,还没发现她在女扮男装呢。
要说头一日她特意化粗了眉毛,让自己男相了许多,可这后几日,弯弯柳叶眉,怎么看都是女儿的形状。
一舞毕,队伍往前继续向前行进。
待几位皇亲、大人在小亭落座,苏轻黎和阿伍分别挪到自己主子身后。
“亦茹,还不快来拜见太子殿下与晞王殿下。”
在柳府尹的安排下,那女子对着两位皇子福了福身子,待她抬脸,正是与皇后合伙唱戏的柳贵妃,苏轻黎其实不恨皇后,也不恨柳贵妃,那是宫里的旧俗,她们也没有能力改变,怪只怪自己点背,跟了个短命皇帝。
柳亦茹还准备了一曲弹唱,古琴清雅悠长,美人衣袂飘飘,像极了坠入凡尘的仙娥。
苏轻黎都没能挪开眼,她觉得戚成昊肯定已经被柳亦茹勾去了神魂。
她记得前生,戚成昊没有盛宠过哪个妃嫔,柳亦茹算是得过宠的,先不说她的三皇子是戚成昊登基后的第一子,贵气得不得了。
在戚成昊登基前,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柳府尹曾在刑部行贿,那可是大皇子监管的刑部,柳府尹又算是太子的丈人,打击了柳府尹,就是打击了太子一党,柳府尹被流放边疆,传闻只走了半程,便客死他乡了。
一个在前朝没有庇荫的后宫妃嫔,还能得皇帝垂怜,不是爱情是什么?
苏轻黎又动起了小脑筋,相必这位柳姑娘便是戚成昊的心头好,前生戚成昊纳了她,又对她不闻不问,必定是南巡时便对柳氏喜爱的深沉。
“哈哈,那我的机会不就来了?”---苏轻黎心中暗喜,接下来几日太子殿下一行人将在沁阳逗留一段时日,体察民情后方回再前往下一站,趁着戚成昊与柳亦茹……
寻个时机溜掉,偌大的沁阳离京都还不远,等到安定下来,跟师父递个信,着实想念,还能去京都走动走动。
……
“走啦!”
戚成昊手中的折扇砸在苏轻黎的头上,力道不重也不轻。
苏轻黎闷哼一声,一边搓着脑袋,一边跟上戚成昊的步子。
两位侧妃的马车已经回去了夜宿的宅子,门口候着的马车一辆给戚成昊,一辆给戚成晞,苏轻黎习惯性地跟上阿伍,想与他同驾马车。
“你坐这里!”戚成昊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发髻,手腕稍稍用力,拎她转了一个圈,“上车!”
“小的不敢!”苏轻黎双手想去保住自己的发髻,却把戚成昊的手攥在了手中。
戚成昊慌忙松开,将手背到身后,眉头微拧,“我的命令你都敢不听?”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上车!”苏轻黎后背发毛,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余光里的顾西抉似乎抿唇笑了。
刚启程,戚成昊就让她唱《嫦娥奔月》的戏文,苏轻黎哪敢不从。
咿咿呀呀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到车外,戚成晞掀起车帏,“那白净呆傻的小厮是个女儿身?”
阿伍双手稳稳握着缰绳,一脸不可置信,“爷,您才知道?”
“原来皇兄真的在玩藏娇的把戏。”
“梓言少爷说送了位优伶去太子府,难道就是阿黎?”阿伍接了句。
“啧。”戚成晞索性出了车帏,坐在阿伍身侧感受清风擦过耳畔,“没想到端庄大方的太子妃,竟然怕侧室在她不便时邀宠,宁可自己安排一个没太大威胁的棋子。”
抬头望着升空的新月,他很是挂念身在京都的顾北歌,喃喃道,“北歌你放心,此生我戚成晞只娶你一人,只宠你一人,定不会让你有皇嫂们这些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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