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来假惺惺。”
景相宁没说话,他的脑子这会儿转的有些乱,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严笙还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唇也是,毫无血色,他心脏像是被攫紧了,攥着拳头静静看着严笙。
陶万熙有些傻了眼,“相宁,你要不下来咱们开车跟着吧,不然我怎么办?”
景相宁恍若未闻,呆呆看着严笙。
陶万熙心里及其不舒服,贺清扬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陶万熙又叫了两声景相宁的名字,眼见车要开了,景相宁才反应过来,舍得分他一点视线,“万熙,你先回去吧,我要跟着去医院。”
景相宁的脸色很不好看,惨白,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镇定,陶万熙安静下来,后退了几步。
救护车的门在他眼前被关上,隔绝了他与景相宁。
鸣笛声逐渐远去,他愣愣看了一会儿,转身慢慢走。
贺清扬和景相宁之前在电梯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基本上可以确定,景相宁手机中那个“严”就是严笙。
他扯着唇角惨淡地笑笑。
老天派景相宁来告诉他命不该绝,可现在,严笙出现了,这阵势,一来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他从未见过景相宁那样仓惶的表情。
…………
救护车上。
景相宁伸手去拉严笙的手,贺清扬挡了一下。
他这会儿看景相宁很不顺眼。
景相宁一愣,居然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贺清扬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要是景相宁还和之前一样对他冷嘲热讽颐指气使的他还习惯些,景相宁这样子,仿佛又回到严笙那次出事的时候,简直是六神无主。
贺清扬问旁边的医生,“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还在看心电监护仪上的显示,应了句:“目前看不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血氧浓度有些低,应该是缺氧导致的,不过一般缺氧也不至于昏迷不醒,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没有做检查的情况下一切都不好说。”
景相宁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再次抬手拉住了严笙的手放在掌心里。
严笙的手很凉,凉的叫他心惊。
在医院经过检查之后,医生判定严笙是由于恶性低钠低钾导致的昏迷,原因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由于被困于电梯时间久,血氧浓度也偏低。
医生开了一些点滴,主要也都是补充营养。
结果出来之后贺清扬松了口气,这些毛病只要调整都能克服,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景相宁脸色并未舒缓,坐在病床旁边静静看着严笙,始终拉着严笙的手。
贺清扬想,这就是活该。
他本来还想说出来的,可是景相宁这个样子,他也没法落井下石了,他叫了几声景相宁名字,对方一点反应没有,他没办法,过去拍了一下景相宁的肩。
景相宁恍然回神,转头看向他。
“没什么大问题,我要回去了,你呢?”他眯眼想了想,“走吗?”
其实他也就是一问,上次严笙受伤的时候他就见识过,景相宁真能坐病床跟前雕像一样保持几个小时都不带动,严笙现在还没醒过来,景相宁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走。
果然,景相宁摇摇头,旋即又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很明显吧,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严笙,然后我们俩被困在电梯里面了,然后打给物业物业没人接,打给维修中心维修中心被堵在路上,打给你,被挂断,”他刻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反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结果这家伙就在那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我被吓个半死,以为他要挂了。”
景相宁眉心紧蹙,没有说话。
贺清扬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和他闹别扭了?”
别扭,那算是别扭吗?
那可不是平时情人间的小打小闹,他和严笙彼此心照不宣,但是大抵还是因为都很清楚,这段关系已经快要到头了。
他淡淡说了句:“没有。”
贺清扬摸着下巴,“在电梯里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打电话求救,他不愿意,他打给物业打给维修中心,就是不打你的电话,最后是我用他手机打给你的,你还给我挂了。”
顿了顿,声音重了一点儿,“整整三次!”
他默了好久,才低低出了声:“抱歉。”
如果他知道是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会挂断?
贺清扬说:“你这道歉不是给我说的吧。”
他不语。
贺清扬最后看了一眼严笙,“等人醒来了你跟他说吧。”
贺清扬离开之后,他低下头,攥着严笙的手贴在额头,心口压抑得要死,仿佛快要窒息。
贺清扬的话让他更不好受了。
处在危险之中,严笙不愿意给他打电话,严笙对他就连这点信任和依赖都没有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摸出来看到是陶万熙,按下静音,他不想打扰到严笙,想了想,回了个短信——
“有事?”
陶万熙回过来:“严笙怎么样了?”
“还好,是过度劳累和营养不良,现在在输液。”
过了好一会儿,陶万熙又回过来:“你该不是还在医院吧?”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把手机放了回去。
没想到几分钟后,手机再次收到短信,依然是来自陶万熙的。
“那你照顾好他的时候也别忘了休息,明天我去看他。”
他没有回复。
一切都乱套了,他最初是想让陶万熙和严笙保持一些距离,可是一切都在和他作对,严笙和陶万熙偏偏早就认识,在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里面,他注定要做个混蛋。
可哪怕是做混蛋,他的初衷也没变过,他想信守自己的诺言,他也想照顾好严笙,这样难两全,他一直都没能照顾好严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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