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趁老虎睡着把它当猫撸的时候，老虎突然醒了要怎么办？
要逃，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但事实证明那是错误的，因为那只会激起肉食动物的狩猎本能。
回过神的那一瞬间，我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蹦起来就往门外跑。离休息室的门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过来“哐”地一下按上了门。唯一的光源被隔绝了之后，视野里突然地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我被他翻过来用力地按在了门背上，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和因为刚刚睡醒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跑什么？”
失去了视觉以后，剩下的感官突然变得比以往敏感百倍了起来。我的鼻尖尽是他独特的松香味道，几乎快要无法思考。他的一只胳膊横在我的胸膛前处将我固定在门上，身体贴得很近——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结实的身体，和让人无法忽视的热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有存在感。
我的心脏跳得像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手就压在我的胸前，如何会感觉不到？
“怎么心跳这么快？”他像是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另一只手摩挲着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看到我的脸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那神情——非常奇怪，我从未见过他的脸上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透过他的瞳孔，我影影约约地看到了现在自己的样子。
然后，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别看我！”我伸手捂住了脸。
像这样，满脸潮红，眼神如此露骨的样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云礼……”良久以后，他迟疑的，带着一点儿不确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手被强行掰了开来，他捧住了我的脸，一点点靠近了过来。
我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色泽红润的唇，像是被定住了般无法动弹。
理智告诉我，快逃开，快拒绝！
但感情上，却在渴求着，再近一点，再慢一点。
最后他的嘴唇在距离我只剩下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云礼……你喜欢的人……”他慢慢地说，“是不是我？”
像是一道惊雷在头上炸响，我终于清醒过来了。
“没有！”我拼命地摇着头，还在做最后垂死的挣扎，“没有，怎么可能，谭领，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是我的宇宙中心……而我是只为你旋转的星星。”他再一次，缓慢地开了口，“云礼，这才是，你当年为我设计的那对戒指，真正的含义，是吗？”
我几乎快要窒息，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混乱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谭领皱着眉，伸手为我拭去了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水，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
“你无法说出口的……想要的东西……”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似乎是在纠结，却还是说了下去。
“一直都是，我的喜欢，是不是？”
他知道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想要否认，却怎么样也无法把“不”字说出口。
我喜欢了他太久太久，从初遇到现在，几乎贯穿了一半的人生。
我的太阳，我的宇宙中心，现在就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那么近有那么远，我不知道，继续靠近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快要接近洛希极限——天文学上两个天体互相以引力牵制的最短距离，再靠近，其中一个天体机会被另一个巨大的引力所粉碎殆尽。
“你之前对我说过……”我哽咽着开了口，“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如果我说，我只想要这个呢？”
我只想要你的喜欢。
谭领沉默了。
他很少会有犹豫不决或者举棋不定的时候，像这样，什么话都不说，长久的沉默，像是钝刀子割肉，每一分一秒都被缓慢拉长成了凌迟我的刀刃。
“谭领，你说话。”我说，“我只要你的一个答案，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云礼……”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去，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我喜欢你……可是，是把你当我最好的哥们儿一样的那种喜欢。你要的喜欢……我是真的给不了。只除了这个，其他我什么都能给你……”
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眼睁睁地看到燃至最后的火星被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从心动到心死，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窗户纸。这么多年了，这层窗户纸总算是被捅破了。
我很想止住眼泪，但却半点出息也没有地哭得更凶了。
“对不起。”他最后很低地对我道歉，“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是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你会信吗？”
他像是被吓到了，很苦恼地回想了一下：“那……是高中？”
不，比那还要更早。
谭领印象中的初遇，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初遇。
因为初遇的时候，我实在是太过渺小，而他却太过耀眼。
我花了这么多年，拼命追赶他的步伐，最后却不过是徒劳无功。
“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低声道，“再问这些也没意义了吧。”
“我只是……”他小声说，“我只是想要补偿你。”
“谭领，”我抬起头勉强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你知道最好的，补偿我的办法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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