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铁肺星已经三天了,白简如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早晨八点,S886准时地把所有房门都敲了一遍,连厕所也没放过。
“起床了!起床了!早起的人儿上厕所不排队!”
顾戴寒一脚踢开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横七竖八的一同晃着。
她起身,在昏暗的屋里挪动着懒散的脚步。顾戴寒跨过地上一团糟的衣物走到窗前,慢悠悠拉开一边窗帘,看见天空阴沉着脸。
暂且没有刮起风沙的天空很暗,铁灰色的云正在聚拢,酝酿着沉闷的味道,屋里铺着一层往云后透出的灰光。
顾戴寒一人独住一间屋子,白简如暂时和方传晖挤了一间,S886则根本不需要休息。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回走动整理着凌乱的房间,在好似褪了色的物什间,她裸露在黑色背心和短裤外的皮肤,也裸露在灰暗的光线里,仿佛黑白片里无暇的瓷器,清脆坚硬,但又更富于线条的曲度和弹性的质感。
S886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起咯?”
顾戴寒随手把外套扔过去,S886“啪”的合上了房门。
她推门出去,和刚刚洗漱好的方传晖问了个早。
“啪”,顾戴寒打开浴室的灯,炙热的灯光好似悬在天花板上发白的太阳,厨房里传来方传晖料理早餐的滋滋声。
她挤出绿色的牙膏,刷着牙看着镜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方哥,今早吃什么啊?”
“白先生,你也起了啊?好早好早。”
憋了一晚上的S886慌进慌出,对着三个刚起床半梦半醒的人自言自语。
顾戴寒扬手抬起龙头,“唰”的水声冲走了外界的声音,水流在盆中快速聚起,浮现出她破碎的影子,水中闪烁起伏的面容随波纹流动、冲撞在一起。
她将毛巾丢到盆里,一按龙头,水声停了,平静下来的水面又浮现出她那张白净憔悴,而又不失明朗的面孔。
“早上好。”
顾戴寒闻声侧头,看见白简如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衣袖整齐的卷至手肘。
“早。”她困得只想说一个字。
白简如笑了笑,他进来后让狭小的浴室显得更加逼仄,他站在顾戴寒身后,伸手越过她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子和牙刷。
顾戴寒睁开一半的蓝眼睛勉强又睁大一些,白简如若有若无地碰到了她的后背。
他自然的像和她一起生活了多年一样,在一旁提醒到:“耳后还没擦。”
顾戴寒瞪她一眼,潦草地擦擦耳后和脖后,然而将毛巾扔进盆里去擦面霜。她再回头的时候,白简如已经含着牙刷把她的毛巾拧干挂了起来。
他这么殷勤,一定不是为了少付一点房钱。
顾戴寒调头出去,方传晖已经把早餐端上了桌,黑草面包抹红酱,据方传晖说,这种红酱是他独家研制十年所得,吃上去有点草莓酱的味道。
她抓起一片咬了一口,方传晖解下围裙小声问:“白先生不走了?”
“他终端丢了,联系不上他们公司,我过几天载他出去,让他自己到虹星搭快班飞船回环内。”
虹星,环外星域四颗行星中的一颗,因为七彩的外表而得名。
话音刚落,白简如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扣好衬衣的衣扣,鬓发上挂着水珠:“放心,我会足额支付在这里的一切费用的。”
“放心,不会太贵的。”她把最后一点黑草面包塞进嘴里,朝白简如眨了眨眼睛,而后她目光四下扫了扫,“八八六。”
“没有八八六!没有!”坐在沙发上修理游戏手柄的S886扭过头来,雕塑般完美的脸皱成一团,金色睫毛簇到一起,他撅高了嘴再次强调。
“我的糖罐好像放在飞船上了,帮我拿一下,我可以考虑给你修好的那套古董游戏机配个屏幕。”
她话都没说完,S886憋急了的狗一样蹿出去:“我去了!壮士出征!”
揣着兜里的糖已经吃完了,顾戴寒甜瘾犯了,把两个裤兜都扯出来翻了个遍。
“喏,拿去吃吧。”
她抬眼。
白简如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硬糖,捧在手里。
“你不会偷我糖了吧?”她扫了一眼,里边有颗甜橙口味的,看上去很可口。
白简如没有回答,他的眨眨眼,眼睛在笑。
她毫不客气地抓了选中的那颗,还没剥开,S886八级飓风一样刮进来。
毛发凌乱的S886嘴上同样语无伦次。
“啊啊啊!那个那个……你们快去看看飞船上的那个那个……”
坐在桌角上认真剥糖纸的顾戴寒抬起头:“你钢铁舌头是不是零件坏了,捋不直了?”
“哎呀你快来看嘛。”S886腻着鼻音撒娇。
顾戴寒叹了口气,自从S886出现以后,她在沙雕这一点上就与他相形见拙了。她起身走过去,颇有些怜悯地拍拍S886的肩:“你的外形是个男人,别再用记忆库里小萝莉那一套了。”
S886戳戳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追在她屁/股后头:“为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多可爱。可爱男孩S886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顾戴寒呛了一下,差点把糖卡进喉咙里。
S886双手绿叶那样展开托着花一样的脸,正忙着臭美,顾戴寒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别叽叽歪歪的,你要叫我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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