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零和薛舟相逢在一片名叫星圈的大海上，像是波光粼粼中忽然撞击的水花，像是在暖流里移动几亿年才触碰的沙砾。”顾戴寒靠着沙发扶手，捧着终端读水清清写的青春矫情纪实文学。
她那头粉色卷发蹭的乱糟糟的，胡乱卷着的刘海一丝丝爬过眉毛，遮住了眼睛。
她把答应薛钟染黑头发的话早忘了，这几天不再回家去，还染黑干嘛。
晚上就是辉爱的毕业宴会了，顾戴寒不怎么感兴趣，但江舲非要她去，她也不知道去干嘛，吃江白牌狗粮吗？不要钱免费塞嘴里那种，那可真能撑死人。
江舲从来都是个喜怒淡然的人，今天却是兴致勃勃地拽上顾戴寒来帮自己挑宴会礼服，江舲换了一套又一套，顾戴寒无聊地读起了水清清道小说。
高级礼服店里，来往的顾客、导购全都妆容精致、身姿曼妙。金箔和钻石折射出一缕缕高贵优雅的灯光，从遥远的深海矿区采集的粉晶稀少昂贵，却被制成一盏盏流苏灯在透明的钻顶上旋转。
顾戴寒一身T恤裤衩，格格不入地半躺在白绒沙发上，别人都是小口抿着香酒，她是对瓶吹了一溜。
江舲从试衣间里出来了，一条白绸修身的裙子，深V的领，裙后是浅浅的摆，曲线玲珑的恰到好处。
她对着镜子瞧瞧，听见顾戴寒躺在那朗读：“啊，那是一颗温柔又优雅的沙砾，他轻轻靠近了江零。”
江舲转过身来，朝她脸上扔了件披肩：“你是不是有病？”
顾戴寒和水清清一个读一个写，这几天是玩得不亦乐乎，江舲气得叉着腰，顾戴寒就任凭披肩盖着自己的脸，她把这几章看了好多遍，几乎倒背如流：“薛舟带着暖流的暖，就这样，他们相逢在海上。”
“他们的第一句话是你好，一句普通的你……”
江舲一把掀开盖在她脸上的披肩，狠狠地拔了一根她的头发：“快来给我挑衣服。”
顾戴寒撩了一眼：“不好看，换。”
她的审美和江舲不太一样，从她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江舲只挑黑白灰三种颜色就能看出来。
江舲一口气又换了十多套，直到一条大裙摆的黑纱裙子征服了她奇怪的口味，也符合了江舲的审美。
顾戴寒掀着裙摆下的一层层黑纱，黑纱软软的，她拿在脸上蹭一蹭：“这个料子做枕头好像不错嗷。”
江舲嫌她丢人现眼地扯开裙子，在镜子前又照了照，膨起的裙子显得她细弱的腰肢更加盈盈一握，轻轻随着腰肢摆动的裙摆像是温柔的波浪，层层叠叠起伏着夜灯的流光。
顾戴寒摸摸鼻尖，拿着终端付了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肉疼地揉揉胸口，故作潇洒多金地挥挥手：“送你当毕业礼物了。”
江舲本来还有些感动，直到她继续开始朗诵：“你好，简单的两个字，干净简洁如同薛舟……”
江舲可真是快疯了。
她气呼呼地提着超大包装盒走出礼服店时，买了一对棒棒糖塞进了顾戴寒多话的嘴巴。
江舲没空和顾戴寒多计较，她还得赶快回宿舍打扮好，和白雪舟一起参加毕业宴会。她走的很快，但描妆的手变得很慢，今夜是值得纪念的夜晚。
顾戴寒躺在床上，一只脚在床边荡来荡去。
“你不准备一下？”江舲从镜子里看到顾戴寒在无聊的摆手玩，她精心装点的眼轻轻一转，眼影闪过一线璀璨的光。
“不。”顾戴寒答道。
“你别想逃，你必须得去。”
“不就是互相攀比你们的细腰、长腿、裙子、男伴吗？真的没意思，我顾某人根不感兴趣。”
江舲起身，一边拿出刚买的裙子，一边侧身过来指着顾戴寒的鼻子：“今天我毕业了，雪舟得在，你也得在。”
对于她来说，顾戴寒也是生命中很特别的人，教她染头发，还为她打架的人。
虽然是有些蠢，还很浑，但到底是她的好朋友。
“啧啧啧，雪舟，好肉麻哟。”顾戴寒抖了抖肩膀，嘴都快笑到太阳穴去了。
江舲开始把自己装进那条黑纱裙子里，一字领，大裙摆，一副玫瑰花纹的蕾丝手套，只露出尖尖鞋尖的高跟鞋，还有点缀在简洁服饰中的宝石随着灯光闪耀。
顾戴寒“哇哦”的撮起嘴，然后从自己的裤衩上扯掉一根线头。
“你没叫你学长来吗？”江舲被她看得头疼，对着试衣镜开始理平裙子的皱褶。
“叫了啊，对你们来说是晚宴，对我来说就是吃晚饭，你穿成这样能吃多少，亏不亏啊？”
“合着你是准备把三年学费一顿吃回来？”
“嗯哼，可以考虑。”
江舲在晚宴上亮相时很惊艳，得益于顾戴寒买的裙子真的很贵，以及顾戴寒刚进门就洒了自己一身果汁。在这种场合还能T恤裤衩运动鞋的，除了顾戴寒，别无他人。
宋潋是和白雪舟一同来的，白雪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透明玫瑰，这是去年刚培育出的新品种，漂亮的像手工艺品。
江舲轻轻挽着白雪舟的手，一对璧人，美的像画。
宋潋肩上窝着桃桃，他就知道顾戴寒不会打扮，也穿了一身便装，算是陪着她闪耀全场。
顾戴寒真的把晚宴当成了吃吃喝喝，别人都在交际跳舞，只有她和宋潋窝在角落里往肚子里疯狂填塞。桃桃啄了几口水果，便飞到舞池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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