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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这个。”
小男孩给了年龄相近的小女孩一根由草编成的手环,青草脆嫩的颜色与女童娇柔的皮肤十分相衬。
可是女童却不喜欢,她把草环还给男童:“我不要。”
“为什么,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作为同一个村子里年龄相仿的孩童,他们一直都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虽然大家都怪怪的,但只有他和女童两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心情一般都很放松,是难得的快乐时光。
小小的快乐是易碎的。
草环的材料随处可见,做起来也并不复杂,但却容易坏。
女童又很喜欢这件‘首饰’,所以每回见面男童总要送她一个……这是女童第一次拒绝收下草环。
女童却不说话了。
她还是个很小的孩子,但已经提前有了愁苦和烦恼。
“我可能要死了,和大伯一样。”
垂着脑袋的小女孩紧紧攥着手里的衣物,沮丧地向男童宣告自己的死期,她觉得她的一家活不过今年。
“怎么会这样?”
这村子里最忌讳的就是死,男童这下哪里还坐得住,直接从草垛上跳下来急切地询问情况。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女童就是不想和她说其中原因,直到她被她的母亲领回家也没能问到一字半句。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白乃呼犹豫了一会儿,选择跟着女童回家。
而男童也从他的母亲那里得到了答案——女童的父亲被野兽咬了。
腿上一大块肉都被撕扯下来,血淋淋的好不吓人。他们村里已经没有人能处理那么大的伤口,这位父亲必死无疑。
比这更可怕的是,食人的野兽虽然被赶跑了一时,但不久之后仍旧会循着血腥味找上女童的父亲,将上回没杀死的猎物吞吃入腹。野兽入侵的期间,没有多少战斗能力的女童和女童的母亲也免不了受伤。
即便这次幸运地没死在利爪之下,受了伤的人也很难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躲过一劫。
这一家的未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起,从没有幸免于难的人。
“没有人……没有人能来救救我们吗……”
女童的母亲为丈夫包扎好伤口,哄完孩子睡觉,一个人坐在灶台的角落崩溃地流着泪。
人在穷途末路并且自身毫无力量的时候,总会期盼着一些虚无缥缈的存在来拯救他们。这个村落里的人就是这样,像这名母亲一样渴望神明显灵的不在少数。若是真的有神力显现,他们必定会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终于开始有意思了。」
潜伏进女童家里的白乃呼耳边是压抑的哭声,心里半点没有被其影响,百转千回地思考着是不是可以从这一处入手,又该如何入手。
感觉今夜女童家里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情报后,白乃呼便去其他人家那里瞧了瞧。这整个村也就剩下了十多户,挨个逛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大概知道了所谓的食人野兽攻击村民的频率,也明白了剩下的人对于女童这一家即将死去的看法。
小女孩不由得感叹:“狗狗们还真是抢了不少食物,我真不该对它们那么好,唉。”
白乃呼很喜欢和狗狗玩没错,可这都是建立在它们不对她和其他家人的生活不造成威胁的情况下。
她可以容许它们叼走残渣剩饭,但不能容忍它们直接在山下狩猎属于他们的食物。
皓月当空,从远处的山头仿佛隐约传来群狼的嚎叫。
一个比伪装成鬼杀队还要有趣的计划逐渐在白乃呼的脑中形成,它有意思到白乃呼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大致的走向,就忍不住想立马试试成效。
曾经把鬼杀队也骗得团团转的白乃呼是否也能把一个村落的人都欺瞒,掩盖事情的真相,只让他们看到她想让他们看到的现象呢……?
不知道。
但好戏总要开场,在一群没怎么到外面去过的村民面前表演这种事根本难不倒‘经验丰富’的小女孩。
***
没多久,女童一家都害怕的野兽如期而至。
它们单个的威胁程度虽然没那么高,但一旦聚在一起,那就是没有武装的人类难以抵御的灾难。
女童一家这几天被逼到了村落的极外围,以免野兽到来的时候殃及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倒不是村里人不想保护为数不多的同伴,只是……实在是力有不逮。
‘汪!汪!’
城镇里养着看门狗的人家或许永远也想不到,竟然会有野狗群落将人类视作随时可摘取的饱腹果实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
但即便再令人难以想象,这也是这一家三口正在面对的绝望境地。
再麻木的人,在等待痛苦的死亡时也不会无动于衷。行动不便且高烧不退的父亲暂且不提,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拿起沾灰的镰刀抵着木门,大声哭着不愿意相信野狗群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的事实。
女童也哭叫起来,扑在父亲的床铺边上,脑袋埋在肌肉紧绷的手臂中。
“谁来、谁来救救我们……!”
三人的心情出奇的一致。
都说心念虔诚的人聚合在一起会引发奇异的现象,这当然只是老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怪谈传说中很不吸引让人的一个。
因为它既没有天马行空的故事,也没有现实中确有其事的佐证。
但是当下,他们却要依靠这种根本做不得真的传言稳定心情,不至于在真正死去之前就已然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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