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时候吧……我都怕他。他身上戾气太重了，成天打架，感觉路上有人多看他几眼都能冲上去跟人家拼命......”
郭晗羽叹气：“他那会儿身上总是带着伤，都他妈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眨眼就他妈又挂彩了！简直五彩缤纷！”
张前听到这儿心猛得被揪了一下，林既明的伤都是哪儿来的？他不敢想。
“那后来呢？”张前觉得自己嘴都要张不开了。
“后来是我姐夫看不下去了……”郭晗羽说，“哦，我姐夫是警察，当时林既明的妈妈那事儿，就是他第一个去的现场。”
“我姐夫后来好像给他做了做心理疏导。效果吧……也算还凑合，基本就是你认识他之前那样了。照样不像好样，但起码不那么吓人了。”郭晗羽看着张前，“说句实话，什么都没有你好用，爱情果然能治疗心理创伤。”
张前抿了下嘴角，“心理疏导？林既明看过心理医生？”
“这个......不算吧。”郭晗羽说，“我姐夫就是咨询了一下。你知道他们刑警，还是认识几个心理咨询师什么的。就我姐夫跟他谈了挺久。”
张前想想也是，按林既明的性子那么刚，再加上当时的状态。想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不如扯淡。
“我能......”张前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能让我见见你姐吗？”
“能啊，你可以去警局找他，或者我约他出来也行。”郭晗羽这才觉得事儿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都问到这个地步了，张前也不准备瞒着。
张前：“过年的时候林既明去了趟我老家。看见......他看见别人跳楼自杀了。”
郭晗羽一句“卧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瞪着张前。
“他当时的反应不太好。”张前还是避重就轻了。他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睛，又轻声说，“他把我吓着了。”
郭晗羽差点没被脏话给堵死，他瞪着张前顺了半天气儿，然后刷得一下站起来，出去给自己的亲姐夫打了个电话。
郭晗羽大概十分钟才回来。
“我姐夫叫沈泽，他电话我微信发给你，你也可以直接加他好友，他手机号就是微信号。”郭晗羽端着咖啡杯想喝一口，但发现没了。
他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嗑，咣当一声：“当年那事儿，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明哥当时挺......你问我姐夫吧，我他妈......”
他闭了闭眼：“操。”总算骂出来了，没憋死。
“谢了。”张前看着他，“其实林既明现在的状态还算好。就是当时......那人是在他眼前跳下来的......”
郭晗羽觉得嗓子眼儿疼，说话困难：“他妈妈也是在他眼前掉下来的，就眼皮底下，不过一转身的距离......”
张前久久没说话，沉默让人很不舒服。直到阳光被云彩挡住又露出来，张前才哑着声音说：“我知道。”
可知道又算个什么呢？连个屁都不是。
心是真的会疼。张前的脑子里全是林既明的样子，痞痞的，帅气的，可爱的，流氓的......不论他有多少力气，真的都不够拿来心疼。
张前跟郭晗羽再没说什么旁的，两人心情都不太好。临分开的时候张前才嘱咐了一句：“对了今儿咱俩见了这事儿......”
“我知道。”郭晗羽摆摆手，也是烦得不行，“明哥不知道。”
张前回到家就觉得特别累，就跟全身的神经被扯去翻山越岭八百里长征了一样。
“这怎么了？”汪云愣了，“感冒了？”
她犹豫着上前摸了摸张前的额头，也不烫。但张前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看。
“没事儿。”张前说，“我在外面吃过了，妈你就不用等我吃饭了。”他说完就先进了屋子。
在楼下的时候他跟沈泽通了个电话。
沈泽说，当时是小区保安报的警，他到了现场就看见林既明沉默着坐在连桦的尸体旁边盯着看，不哭不闹。
少年单薄的肩膀支撑开，手搭在腿上，后背紧绷，衣衫染着血色，林既明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警察拉起警戒线，把连桦的尸体抬走。他下巴上开了个口子，粘满了血。
手机震了震，张前掏出来看了一眼。
Lin.JM：回城里没？
张前突然就不知道回什么。
门被敲响了，汪云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身体不舒服？”汪云又问了一遍。
“没。”张前顿了顿，接过了汪云手里的粥，“妈......”
他再没说话，汪云也没再问，倒是很有耐心地给张前吹了吹粥：“等会儿喝了。”
“好。”张前犹豫了一下，“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张前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汪云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也下意识觉得，张前肯定不会和她说明白。但她好像能感觉到一些，比如张前的情绪，他很难见会有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候。
“妈妈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汪云尝试着拍拍他的肩，“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怎么说呢。就我自己的感觉......”
汪云认认真真看着他：“小前，你其实并不知道，你真的救了我的命，真的。”
张前愣了愣，然后看着汪云笑了。
汪云转身出去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张前不会跟她谈心，她也没法跟张前说什么。但是母子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让她真的感觉到了一个母亲的幸福。只是和所有别的母子不同，这些，不是她付出的，反而都是张前送给她的。
林既明这天在家里做了一天的数学题，学习精神无疑感天动地。
林远征今儿一早上就出去了，大概是又忙工作去了，说到底这个年，父子俩也是在争执中收场，虽然还有通短到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电话。
他昨晚给张前发了一些连自己看着都特别想抽的话.....但是......
林既明盯着张前昨晚给自己的回复。
开心果：走哪儿都行，我都在。
林既明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酸疼酸疼的，他赶紧按了按眼角。
林既明盯着屏幕上开心果三个字，抬手打了一条消息发过去。在他点击发送的同时，手机也震了一下。
屏幕上：
开心果：我好想你。
Lin.JM：我好想你。
同时同刻。
喜欢引信请大家收藏：(m.baolaixsw.com)引信宝来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